快到正午时分,戎禹、飞蓬一行人远远看见阪泉王庭外围的大军营地,一面面迎风飘扬的虎旗还在倔强地诉说着坚强。
戎禹双手拉住缰绳,勒停战马,指着旁边的小山,对身边的飞蓬道:“停止前进吧!今晚我们就在那里的小山上过夜。命令所有士兵今晚不许生火,简单吃点干粮、干肉吧!”
听戎禹说完,飞蓬有些犹豫,询问:“为什么我们不直接进去啊?留给我们完成任务的时间可是不多啊!何况现在时间尚早。”
戎禹语气和缓,声音低沉地说:“如果现在就这样进去,我们马上就会没命的。今夜,我需要潜入进去见见帝君的二夫人女节,告诉她我们的计划。听听她的意见。”
飞蓬说:“你潜入王庭,倘若高帝知道了,定会心生不满!”
戎禹讲:“现在,他已经很不满啦!走吧,我们宿营喝酒去。”
神龙部落的议事大帐内,高帝对众人道:“为什么帝君的军队还不进攻?为什么他不抓住战机,一举消灭我们部落呢?帝君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战机啊!他身边有那么多有智谋、有能力的大勇士。昊天,我们军队的聚集情况如何?”
“由于两场战役的兵力损失,我们善战的军团主力基本被打败了。在这两场战役中,夸父率领的三万精锐骑兵、一万重步兵与戎禹统帅的五万加强军全军覆没。到现在为止,无一人逃回阪泉王庭,连一匹战马都没有跑回来。可想而知,敌军的战斗能力有多强,杀伤力有多大。如今,敌军更是占据着向南的门户,我们联系不上南方边界屯兵,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参战、战况如何?据我推测,南方边界屯兵在战争之初就应该被分割消灭了。现在,能保卫王庭的就只有附近的王庭禁卫和两个从北方边界赶过来的骑兵军团。”昊天回答。
“这样看来,我们部落能否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呢?或者说是保卫王庭战争的胜利呢?”一旁的女节插话。
“我的军团与帝君的军队交过手。他们的战斗能力、军事素质都远远在我们之上,物质装备供应又相当充足。刚开战,我们已经损失了两位能征善战的大勇士。如果还要继续硬打,我们是绝没有打胜的机会的。不过,我非常疑惑为什么帝君指挥的军团前一日晚间不乘胜追击,一举消灭我们部落呢?”昊天说。
“高帝,我们是绝不可以与有熊部落进行决战的。我们两部落的大决战是在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一旦决战,无论我们双方谁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都将被南方的赤日一举消灭,先进的文明也会被野蛮践踏。我认为有熊部落的首领帝君是绝不会选择与我们进行大决战的。和谈是我们两个部落的出路,也是帝君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进攻我们的原因。我相信帝君派出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仓颉道。
“仓颉说得很有道理。只是为什么帝君会进攻我们呢?不为消灭我们,也不为掠夺资源,这真让我费解啊!”高帝不解地说。
“哥哥,我刚回来时就告诉你了啊!帝君是想让神龙部落与有熊部落融合为一个部族——东华族。临行前一夜,他告诉我,我们两个部落之间是具有很多相似性的,都是把发展文明、促进生产放在首要地位的。连年的部落战争,子民们苦不堪言,人人都想过和平安康的生活。因此,只有有熊部落与神龙部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融合,才能有能力去统一各部,消灭野蛮。”女节说。
高帝听完女节的话,陷入了沉思,众人也齐齐不言语,静静等待着高帝做最后的决定。
“情况就是这样,大家都清楚了。好了,今天就这样吧!”高帝开口道。
“哦,那个,从边界赶回来的边界骑兵军团大勇士百坚在吗?”高帝突然莫名其妙,问道。
“高帝,他还在王庭外围指挥着骑兵军团进行战备值班。”昊天回答。
“好,立刻通知他来见我!”
众人徐徐退出议事大帐,只留下高帝一人还在苦苦冥思。
过了一会儿,一位威武壮汉急匆匆地进入议事大帐,跪于阶下行完大礼道:“高帝,不知有何要事吩咐?”
只见来人脸大震八方,一脸络腮胡,撑起天与地,一双铜铃眼,气势透威严,怒发冲冠立,手脚象腿粗。一般人若是看到他,不待搭话,就会被吓晕过去,更不要说与他对战了,那一定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
“百坚啊,你是边界守军的统帅。我想知道你能否给我进行战斗的决心啊?让我们部落与有熊部落一决高下。”
“这个嘛,高帝,请您不要怪罪于我,我是确实不敢向您保证战斗的胜利。敌我兵力悬殊巨大,硬打是绝无胜算的。我从边界带回的两个骑兵军团一共才两万多人。昊天的王庭禁卫军亦不过区区三万人。加在一起共同作战,我们的兵力都远远不如敌军的多。为今之计,我们只有用智谋施计取胜。”
“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听一听,看看可行吗?我们先撤出王庭,引敌军孤军深入。然后我们再利用地形,集中优势兵力,不断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采用敌进我退,敌疲我打的方针,我们将战争的时间拉长,坚持持久、长期的作战。”高帝有些许激动地说。
“我也想过这个方案,但可行度不高啊!以敌军的聪明才智,他们不太可能会选择分兵作战。深入敌后,只有拧成一股绳,才有胜利的机会。而且我们放弃王庭,从战略层面来讲,我们就失去了鼓励士兵战斗下去的勇气,我们的军心将不稳,人心将偏移。最重要的还不是前面说的,而是我们具不具备与有熊部落持久战斗下去的物资基础啊?不具备。敌军一直在休养生息,储备物资,而我们连年征战,粮草不济。不要说士兵困乏了,就连战马都不愿再战了。这就是现实,就是我们当前的处境。无论从哪一个方面讲,战争都是我们现阶段玩不起的。”
“如此紧张局势,我想只有绝处逢生,大胆任命刑天为三军统帅,指挥对有熊部落的所有重大战役。你认为可行吗?”
“高帝,这是万万不可的。启用刑天,我们无疑是在与老虎谋皮。刑天素来有大志,并不是真心归附我们的啊!当初他归附我们时,您任命他为西方边界的大勇士。虽然您给予他的兵力不多,还在不断派人暗中监视着他。但整个西方边界加上他自带的原有西戎的两个加强军团兵力,他的军队已经成为不可掉以轻心的力量。和平时期,我们尚且要加派重兵预防他叛乱。何况现在是危机时刻,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引火烧身啦!一旦刑天赶到王庭附近后发动军团叛乱,我们剩下的兵力将无法抵御他的进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说,我们当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只能与他们和谈融合啦!我需要的是具体的意见,不是总给我泼冷水。”
“将计就计!既然他们要和谈,我们就答应与他们和谈。到时,我们就要求必须帝君亲自来和谈,于和谈宴会上抓住他,逼迫有熊部落军队撤退。”
“好计是好计,只是帝君如何肯来!他明知前途凶险,怎么会轻易前来赴会。况且,如果帝君来和谈,我们再把他抓起来,恐怕不得人心啊!到时,有熊部落的进攻军队会失去控制吗?”
“这也的确是个大问题。不过,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按这样的方案行事啦。这是全凭运气,全看天意。帝君的选择关系到我们能否保住王庭,能否保住神龙部落。我们也不会杀掉他,只是以他为人质,要挟敌军退军。”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好吧,就按你说的马上去办,派人前去邀请帝君来阪泉王庭议和。”
“不,高帝,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要耐心等待敌军主动派人来找我们和谈。这样一来,我们在心理上、形势上就处于绝对的上风。敌军主动,我方提条件,帝君才有可能来和谈。如果我方主动,则显得有阴谋,会打草惊蛇。”
“好,好,还是你想得周全啊!侍卫,上百花玉露酒,我今天要与我的大勇士不醉不休。”
百坚的一席话解除了高帝这几天以来的困扰。
此时,高帝心情甚好,侧卧豪饮大唱道:“心高凌云九天志,胸怀沧海六合情;敢把小聪比作智,誓叫高帝俯身迎。”
唱罢,又是一阵狂风卷落叶式的狂笑。两人在大帐内饮酒至深夜,依然毫无困意地唱笑。
其实,心中放不下对权力占有的人又何止高帝一个呢?百坚、昊天也是放不下自己现时的地位,放不下在神龙部落所拥有的权力,因而他们才主战、厌弃议和。如果帝君也给予了他们这样高的待遇,他们会跟随帝君吗?事情还没有发生,谁又能明明白白地知道呢。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