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百问又气又悔,只恨自己脑子转得慢,坐失良机。但他此时跟陈方天一样,生活也没有着落,所以还不肯放弃。听人说谢悦不似无情之人,怀疑他们姐弟俩是在玩苦肉计,刚才他向人打听到陈方天去白杨村的消息后,便蹑在后面。本来还想暗中观察,待谢悦出现,但见陈方天神情悲怆,好像真不知道谢悦下落,甚觉不耐,决意直接威逼。
汤百问又问道:“我问你:你和你那婆娘姐姐是不是在施苦肉计?”
陈方天不懂,反问道:“什么叫苦肉计?”
“是老子问你还是你问老子?你这小杂种!”但想到对方可能真不懂苦肉计是何意思,只得气虎虎地先回答对方所问:“听好,苦肉计的意思就是:你和你姐姐是不是暗中商量好了,你姐姐其实并没失踪,而是藏在什么地方,你们这样做,是因为害怕姓孙雪恣不肯服输,会抢夺你们的银子并杀死你们,所以故意演这出戏,好叫孙雪恣和老子……咳咳!好叫别人死了这条心,是不是?”
陈方天闻言一惊,“原来这老狗有这个坏心!莫非姐姐真像他说的那样是在施苦肉计,因为害怕被人谋财害命才假装失踪?”
“喂,你小子在想什么?为何不回答老子的问题?”为示自己心硬,作势要捅死陈方天。
陈方天惊啊一声,正想后退避开,说时迟,那时快,眼前白光一闪,接着又听汤百问短叫一声,然后身子砰地一声向后倒下!陈方天大吃一惊,低头看时,只见一把柳叶飞刀插在他的咽喉之中。血如泉涌,眼见不活了。
陈方天呆了一下,方回头去看那发射飞刀之人,却哪里有个人影?
他又惊又疑,当下大着胆子进林去搜寻。这座松树林青枝馥郁,绿叶阴森,越望里走,光线越黝暗可怖。陈方天究竟还是孩子,听见林子里不时传来昏鸦哀啼之声,不敢再往深处走,于是停下脚步大声问道:“喂,请问你是谁?你是……姐姐么?”他也不知这个念头是自己心底希望还是觉得情理当如此。
但林中寂寂,除了偶尔传出一两声啾啾鸟鸣外,别无声息。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不愿与我朝向?”他不安地思索小会,猛一转念:“难道这个人竟是姓孙的臭婆娘安排来跟踪我的?”
耳边又不禁回想起刚才史大虎和安文说的话:
“大伙不要说风凉话了,快回去向总镖头禀报是正事!你们没看出总镖头很着急么?”
“不错,我也发觉总镖头很着急,说不定她也吃了那姑娘的大亏!”
他心下思量:“莫非孙雪恣真吃了我姐姐的亏?或者她也跟汤百问一样没安好心,先假意拿出二十万两银子,从我姐姐手中将镖局和房屋买去,然后再暗中使人来谋财害命?嗯,一定是这样!这臭婆娘心里恨死我姐姐了,哪里舍得拿出二十万两银子来!姐姐早就对我说过,姓孙的只是暂时忍着,不久便会使出阴谋来对付我们。这人行事鬼鬼祟祟的,他救我未必安的是什么好心,不过是想暗中跟踪我,等我姐姐现身后再下手,抢回那二十万两银子。哼,你们以为小爷我那样笨,会上你们的当吗?老子总会想办法甩掉你这个跟屁虫!”
想到这里,他心生恐惧,于是跑出了林子。带着满腹疑问,边走边想:“我反正已成无家可归的孤儿,不如离开平凉,去寻找姐姐!姐姐不管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她总要回武当山吧,我只要到了武当山上,就有可能见到她,要是姐姐真的是坏女人,我找不到她,武当派是名门大派,那些道士总不会都不管这事吧?”
主意一定,便不再似先前那样六神无主,心情也好了一些。当下迈开大步,向平凉城行去。
傍晚前终于回到城中,因为不清楚是否还能回家带走自己的衣物,所以有些不安。不料孙雪恣听门人讲后,答应得倒很爽快,不但叫一名婢女帮忙收拾其所需衣物,还白送了他一两银子。
陈方天提了包袱出府后,天色已经黑透,当铺也早已打烊。他本想在城里随便找个地方过夜,待明日用衣服当些银子做盘缠。但一路上见到别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自己,觉得很不舒服,遂改变主意,连夜出城。心想当铺又不是只有一家,明日到别的当铺去当衣服也是一样。但他出了东门后,眼见暮色苍茫,又不禁有些害怕,于是在离城不远处一片松柏林中胡乱找个地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