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悠悠女儿心
两人匆匆别过范英,使开轻功往西急奔。半个时辰后,到了洛阳郊外,秋舒要雇车,小江道:“只是不知道要赶多少路才能追到他们,车金可不好谈。”
秋舒道:“管他的,车夫他敢欺生,我们就不给车金,白坐一回!”
小江笑道:“你知道我是一文不名的,我才是要白坐的!”原来他这次和藤桦来洛阳,所带盘缠全由藤桦保管,不料中途分手,自已弄到如此尴尬境地。
秋舒低笑道:“有朝一日,你正式成了唐家堡掌门,我就要大大敲诈你一番了!不然的话,我就对天下人说:某年某月某日,四川唐门掌门人身无分文,居然叫姑娘出车金!”
小江只有苦笑。
两人说说笑笑,在市场上转了一阵,终于看到一辆空着的马车。小江上前拦住那辆马车,说自己要去糠镇,问他要多少车金。车夫听他操四川口音,便道:“八两银子。”其实以当时市价,最多收一两银子。
秋舒见他欺生,心里暗骂,脸上却不作色:“就这样吧。”于是马车载着两人出了城,往西飞驰而去。车行磷磷,声音单调,本就很有催眠之功,加之昨晚两人又未休息,不多会便都沉沉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车身突然一震,小江秋舒同时醒了过来,只听车夫说道:“糠镇到了!”两人一惊,各自揭起身侧的窗帷往外看,只见马车已停在一个小镇上。看天色时,竟然已是黄昏。
秋舒举手整了一下头发,道:“路不远嘛,哪里要八两银子!你当我们是外地人,便欺生么?就给你二两银子!”
车夫又惊又怒:“谁欺生了?讲好的生意,岂有变价道理!”
小江也没想到秋舒会来这一招,苦笑道:“算了,只不过一回生意,吃点亏也不打紧。再说是事前谈好的。”
那车夫听了更当他们好欺负,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要赖帐可不行!”
秋舒道:“可是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再罗唣,莫怪姑娘一文钱不给。”
那车夫冷栖道:“看你们都长得象模象样,原来没钱呀!不怕你们有宝剑,有本事就在大街市场上给我捅个透明窟窿!”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早已惊来不少人。秋舒见这么多人围过来,顿生无明怒火,喝道:“跑八十里路就想赚八两银子?你抢人呀?姑娘有的是银子,可偏偏不给你!”边说边从香袖里摸出几张面额百两银子的洛阳大通钱庄的银票,在车夫眼前晃了几下,然后收回袖中,对小江道:“我们走!”拉了小江的衣袖,要越众而出。忽听旁边一老妇道:“你们的包袱掉在车上了!”
小江秋舒闻言一惊,果见车厢里坐垫边上放着一只黑布袋子。两人愕然相顾一下,然后小江说道:“不是我们的,可能是前一位客人弄丢的吧。”
旁边一个矮胖汉子听了这话,笑道:“没人要我要!”伸手过去,一把提起那只布袋,不意手一沉,竟比预料的要沉重得多!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两个眼尖的已看见了里面内容,异口同声道:“里面有金子!”
那车夫和秋舒也因这一变故而忘记了争执。所有人眼睛都瞪得圆圆的,恨不得眼睛里长出手来!只有小江一人在想:“刚才上车时怎么没看见?若是落在坐垫下或者别的不起眼地方倒也罢了,可它那么显眼,岂有不见之理?”
秋舒也立即想到了这一层,心念电转:“这只袋子出现得好蹊跷!莫非是什么高人趁我们刚才睡着时,偷偷放进车厢来的?”
车夫见那汉子想提走金子,忙道:“那是我放在位置上的!你抢人么?”
那胖子哪里肯信,包在手里,只有他一人知道包袱的重量,岂有把到手的真金白银拱手让人之理?正想挤出人群溜走,但众人都不甘心他独吞横财,哪里肯让,有人叫道:“见者有份。大家分了,不然谁也莫想!”
各方正相持不下,秋舒忽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想瓜分不明来历之财?把包打开,看看里面可有什么证实物主身份的东西!”
那车夫和矮胖汉子都不依,秋舒大怒,双手一杨,只听啪啪两声响,车夫和那矮胖汉子各吃了一记耳光。
那两人愣了一下,然后一齐挥拳朝秋舒打来。但他们哪是秋舒对手?拳头还没碰到人家衣角,又各挨了一脚,倒下地去,半天爬不起来。
众人见秋舒显露了真功夫,均道她是女强盗,再没人敢妄动。秋舒拔出剑来,对众边说道:“我不是想抢金子,只因这包金子来得古怪,所以想查看一下。”
那矮胖汉子虽然不舍得放手,但遇见了“女强盗”,只能自认晦气,苦着脸把那只黑布袋交给了秋舒。秋舒当众翻开袋口,只见里面放着二十锭金元宝和一大叠银票,另外还有一个大红色的信封。
秋舒取出信封,前后都看过了,却不见半个字,又当众拆了信封,只见里面有一页信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区区薄礼,还望唐家堡新掌门小江不弃。
秋舒又惊又喜,虽然“薄礼”到底是何人所赠,尚不得知,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属于小江的了。对众人说道:“大家都看见了吧:不是我们见财眼开,实是它本来就是我们的!”
她手指小江,接道:“他就是唐家堡新掌门小江!”说完也不管别人相信与否,就将那只黑布袋子硬塞到正发呆的小江手里,然后丢给坐在地上呻吟的车夫五两银子,拉了小江的衣袖,说声“我们走”就走了!众人虽然愤愤不平,却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