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龙,李梦龙,你醒了?你醒了!”
“啊…我这是在哪…”
李梦龙微睁双眼,一道强光便刺进来,晃的李梦龙忙抬手去遮眼,手微动,便觉一阵剧痛攒心传来,疼得李梦龙冷“哼”一声,冷汗瞬间布满全身。
“你莫乱动…”一道颇为关切的声音响起。
李梦龙眯缝着眼,看那人。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
“这…这…翠英?!”
李梦龙激动无比,有些语无伦次,不想慌不择言,竟叫得如此亲密。
坐在床边的潘翠英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扭过脸去,脸便红了。
李梦龙也觉出自己失言了,忙改口道:“潘…潘小姐…这…这是哪…你怎的在这儿…”
潘翠英又是一愣。
“你…莫不是…脑子坏了…这是我家啊…潘府…”
这下李梦龙懵了。
“潘府?!这不是浮生门无剑院吗?哎,盘龙兄呢?”
潘翠英道:“你说什么胡话?哪有什么盘龙兄,浮生门又是什么?”
李梦龙沉思,喃喃道:“这可怪了,莫不成是我做的梦?不会啊,梦哪会有那般真实?怪事,怪事…”
李梦龙又问道:“那铁叟道人呢?”
潘翠英闻言脸色顿变,道:“他未得逞,便跑了…”
李梦龙道:“唉,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潘翠英道:“不必担心,我爹已派出手下前去搜捕,又在武林中悬赏缉拿,他活不过几天!”
李梦龙忧心忡忡,不言语。
潘翠英端过药碗,道:“快别想了,你昏迷的这段日子,一直胡言乱语,指不定是做什么噩梦了,来,先把药喝了。”
李梦龙又想了一阵,而后便笑自己。
“唉,哪来的浮生门,管他的铁叟,哈哈哈,梦一场,梦一场而已…”
说罢便看着潘翠英,又看看药碗,忽地想起潘翠英先前脸红时的风情,不觉心中一荡。
李梦龙道:“我说潘大小姐,我这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已算是半个废人了,你看,胳膊都抬不起,如何喝药?”
潘翠英也犯了难,有心想叫下人,待转念一想,看看李梦龙到底想耍何花招,便故作慌乱道:“啊,这便如何是好?”
李梦龙心中暗笑,脸上却故作悲戚状,道:“要不…你喂我…”
潘翠英脸又红了,嘴角含笑,却是羞怯的笑。
“好…”
说罢便拿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喂与李梦龙。
药汤虽苦,心却是甜的。
李梦龙此刻忽然觉得,人生若是能如此,也便足矣,去他的王侯将相,去他的功名利禄,重要吗?有这重要吗?!美人在侧,软语温乡,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有美人,英雄便无用武之地,做英雄,不过是为了万人景仰,于那万人之中,寻到自己的唯一,可我现在,已寻到那万人中的唯一,还要甚英雄!
潘翠英直到掌灯时分方才不舍离去。
李梦龙躺在床榻之上,眼望窗外,两只黄鹂卿卿我我,一对白鹭比翼升空。
李梦龙忽地笑了,笑什么?他也不知,只是觉得该笑,该大笑,至于究竟笑的什么,重要吗?不重要,至少于李梦龙来说,是不重要的。
……
……
深夜,万籁俱寂,潘府一偏堂却还亮着烛火。
“爹!你如何就看上他了?他有什么特别?一个乞丐而已,今日更过分,竟要我亲自喂他,若不是您曾对我说,要尽量顺从他,我当时真想杀了他!”
一白衣女子把茶杯“啪”地拍在桌上,茶水立时倾洒一地。
“哎,英儿,爹知道,这段日子难为你了,你就再忍些时日,待爹把他的底摸清,要杀要剐,随你,如何?”
堂中上位坐着一中年男子,一身黑缎长袍,满脸堆笑。
此人正是潘府主人,碎叶城城主,潘西客。
而先前说话之人,正是潘翠英。
可怜李梦龙还在做白日梦,未曾想到,自己如今已如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潘翠英恶狠狠道:“哼!我定要将他大卸八块,送到后山喂大虫,以解我今日受辱之恨。”
潘西客连连点头,道:“随你,随你…”
过了一会儿。
潘西客问道:“英儿,你确定那日没看错?那个李梦龙被铁叟道人打倒后,竟又站起来了…”
潘翠英也是一脸疑惑,道:“绝对没错,他被铁叟打到吐血,晕倒,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绝不可能有假。”
潘西客摸着下巴,眉头紧皱,道:“这就怪了,难不成他练了绝世神功?”
说罢自己又笑笑,摇摇头,怕是自己都不信。
潘翠英道:“这我倒是不知,只知道,他醒后,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说话方式,行为习惯,皆与之前完全不同…”
潘西客道:“罢了,罢了,待我请教请教族中几位长老,再做决断,他们现在对这个李梦龙也是颇感兴趣呐…”
接着便又嘱咐道:“英儿,这段日子,你一定要守好李梦龙,千万不能教他看出端倪,千万,千万…”
潘翠英满脸懊丧,却也得点头答应。
忽地,潘翠英想起一事,红着脸,问道:“爹,我与连城灭的婚事…”
潘西客闻言哈哈大笑,道:“怎么?等不及了?”
潘翠英闻言脸更红了,直撒娇道:“哎呀,爹…其实…连城灭挺好的,他爹是荷城城主,家境好,人长得又英俊,有风度,蛮潇洒…都怪您,上次我去荷城,非要叫我与他吵架,在别人面前演戏,我不管!我不管!反正这事,您看着办…”
潘西客手捋长须,笑道:“好,好,交给爹爹,交给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