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叮咚,水滴砸落在岩石上的响声在山洞中不断传荡,仿佛困在囚笼中的猛兽,做着最后的呼喊,不见消散。
而在山洞口,少年将少女放下,迟暮的阳光照耀在少女的脸上,金鳞恒生,白皙的面颊一片光辉。
不知为何少年看的却是痴了,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少年猛然发现,他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将少女送回去,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回想了很久很久,但是最后却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他本来是想要将少女直接放在这里,让她醒来自己想办法,但是考虑到少女的情况,少年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只能在这里等待着,一直到少女醒来,然后将他送回去,除此之外,脑海中完全不知道什么其他的办法。
通知舒爵府之类的更是行不通,天知道舒爵会怎样对待自己,通知之类的始终有一定的风险暴露自己,稍不注意,便会将自己整个布局破坏,若是这样,这几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毕竟明天就是破棋开始之日,他早早的便已经受到了几位知名棋手的邀请,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而且他也已经做好的十足的准备,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无疑是非常愚蠢的。
无奈之下,少年只有等少女醒来然后将她送到城门口,如此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以及计划的实行。
少年见少女迟迟未醒,也是索性坐了下来,和少女面对面,洞口并不十分宽阔,将自己的腿摆直之后,和少女的双腿仅仅只有一丝距离。
最后看了一眼少女清晰的面容,少年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着她的醒来。
然而,少年想不到的是,少女早早已经醒来,四周清冷但是无比清醒的空气令她意识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光芒,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她却能够感觉到,那一缕在自己脸上不断的减少,这意味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很快黑夜就将来临。
她不知道,是谁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但是其目的不言而喻。
作为皇帝最为信任的人之一,舒爵是明天破棋大会上的主持人,同时也是破棋的操办人,将自己绑架继而破坏整个破棋大会,无疑是最为致命的一招。
只不过,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势力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且会对破棋大会如此关注,要知道在绝大多数时候,破棋只不过是一个风俗仅此而已。
眉头微皱,但是少女怡然不动,睡醒了也要装睡,这样不仅可以躲避询问,更是有机会听到一些内幕。
只不过少女注定要失望了,将她带到这里来的少年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用意,甚至还在等着她醒来,以便自己能够送她回去。
误会就像是滴落水滴的墨汁,随着时间不断的扩散,最后笼罩了整个水面,让水里的人看不见水底,水底的人看不见水面。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着,落在脸上的温暖越来越少,四周越来越冷,少女身子单薄,在不断的降温之下,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
少年终于发现她醒了,却是没有发出声音,将自己的外套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享受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局面。
面前,他所熟稔的脸颊,不断的勾起他的回忆,小时候的无忧无虑,家庭的温暖,以及蕴含在心底深处的恬静,随着时间的过去,在朦胧视野中,令他无比陶醉。
少女感受到了身上突如其来的温暖,原本以为是绑匪心中良心未泯,所以特意帮自己加了一件外套,但是转念一想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若真是绑匪将自己绑架,似乎自己不会出现在一片森林之中,虽然她从未见过,但是却依旧能够从阳光以及空气中感受到属于森林的味道。
而且也不会让自己呆在这里而后无声无息,其中透露出来的,乃是一丝的不寻常。
循着这一丝的疑惑,少女终究是开了口。
“你是谁?”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使得少年一愣,下意识的答非所问:“你醒了么?我送你回去。”
少女一愣,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但是却找不出熟悉的源头,而且他的回答更是令她惊讶,难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使得绑匪放过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直接被少女自己推翻了,若真是家中将自己赎回,那么此刻的自己应当是在家中,而不会出现在这里。
至于绑匪良心发现之类的就更加不可能了,他们既然绑架自己,便是有着明确的目标,在目的达成之前,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眼前这人不是绑匪,但是若不是绑匪,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将自己的信息送到舒爵府,如此不管是他怎么救下的自己,舒爵府都不会过问,而且还会有一番赏赐,何乐而为呢。
疑惑不解的少女怎么能够明白少年的苦楚,微微的抬头似乎能够看到少年依旧轻稚的脸颊,半晌开口回复道:“好。”
“那么,得罪了。”少年俯下身子将少女抱起,向着远方的城池飞奔而去。
这条路不长,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却格外漫长。
随着少年在森林中飞奔,少女能够感受到风不断的吹过自己的脸颊,拂过自己的发梢,因为距离极近的缘故,她甚至能够听到身旁少年沉稳的呼吸声。
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在心间弥漫,仿佛在很久之前也有人曾这样抱着自己,拥着同样的呼吸,同样的方式。
但是仔细回想,却是怎么也想不到。
而反观少年,此刻则是说不出的紧张,随着怀中少女沉静如水的缩在他的怀中,过去就像是目录一般不断的翻卷,眼前的景象朦朦胧胧,似乎和过去重叠,虚影在眼眸中晃荡。
差一点,少年差一点就撞到了树上最后反应过来时,距离已经极近,堪堪闪过,却也是给他敲响了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