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船过无痕来日见

南宫玦冷哼一声,足下朝着左前方一挪,手中剑错开慕容逸尘的剑锋,朝着他的咽喉抹去。这一剑又快又狠,只要被抹中了,慕容逸尘立刻就会丧命当场。

慕容逸尘早有提防,他见势不妙,急忙竖起长剑挡在身前。只听“乒”的一声,两剑相碰,两条人影也开始缠斗在一起。周围观战的人无不惊呼阵阵。眼见场中两个年轻人剑来剑去,斗在一起,进退迅速,剑招巧妙,观者无不啧啧称奇,就连紫脸大汉三人也是看得目眩神驰。

一柄剑,寒光流动,杀气四溢;

一柄剑,幻影重重,变化多端。

四十多招一气呵成,二人身影倏然分开,各自持剑屹立,遥遥相对。

阳光照射在慕容逸尘的身上,他额头渗出的细小的汗珠映出点点微芒。慕容逸尘感到惊骇万分。刚才那四十多招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巨大了,即便当初和魔教教徒、屠命等人的拼杀,也不及这四十多招带给他的震撼强烈!

为什么?

因为,作为慕容世家四公子的他,感到慕容世家世代相传的“木叶十三式”在南宫玦的面前毫无胜算!

每招每式每个变化,似乎都被对方看穿了!

这怎么可能!

武林中不乏高手,“木叶十三式”也不是天下无敌的武功,克制不住对手也属正常。可是,除了慕容世家深谙这路剑法奥妙的传人,从来没有人能对这路剑法了解到这个地步。

难道说身为南宫家九公子的南宫玦竟然洞晓“木叶十三式”的精髓?

这怎么可能!

刚才的四十多招,慕容逸尘从“木叶十三式”中演化出的每一招都被南宫玦完美克制。反而是烟霞剑法中的变化令他应接不暇。

这个南宫玦是怎么做到的!

一抹得意的微笑出现在南宫玦的唇边。似乎知道慕容逸尘心中的震惊,南宫玦悠然地道:“慕容兄的家传剑法的确精湛,可惜‘木叶十三式’的威力却没真正发挥出来。武林中传说,慕容庄主的‘木叶十三式’精妙绝伦、变化无穷,看来慕容兄学得还不到家。”

慕容逸尘听得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南宫玦剑锋晃动,再次向他发动攻击。

这一剑来得十分刁钻。初时长剑直刺,未到半路竟然兜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圆圈连环相接又宛如一个巨大的剑花。而这一切不过是一招,一剑!而且用“木叶十三式”的任何招数及变化都无法抵挡!

慕容逸尘退无可退,百忙中手腕翻转,匆匆刺出手中剑。剑上劲力若有若无、含而不吐,出剑的速度却极快,竟能在须臾间于南宫玦刺出的圆圈上逐一格挡了一下。如此一来,南宫玦的剑招便整体被打乱了。慕容逸尘又是一剑刺出,南宫玦的剑招已经用老,他不得已脚下移动,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这剑法……这不是‘木叶十三式’!”南宫玦惊诧之余,蹙眉撤剑道,“慕容世家没有如此诡异的剑法!”

慕容逸尘心中暗道惭愧,脸上却沉静如水,道:“南宫兄师承饮雪城,剑法上的所得应该也不止南宫世家的家传武功吧!”

南宫玦目光一寒,道:“慕容兄的意思,是想见识一下饮雪城的武学?”

慕容逸尘道:“饮雪城的‘枯殁寂剑’乃是灭绝之剑,可惜在下无缘得见。不知南宫兄修得了几成?”

南宫玦冷冷地道:“‘枯殁寂剑’乃饮雪城镇派绝技,在下天资愚钝,虽蒙城主垂爱,却只学了点皮毛。慕容兄想要见识见识,在下也可奉陪。不过,此招在下练得实在不怎么样,控制不住进退。慕容兄,你可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必死!

慕容逸尘疑惑不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和这位南宫九公子有什么过节。论起来,青龙山庄之事自己也出过力,某种程度上说,为枉死的南宫世家的七小姐找到真凶,他也算有恩于南宫世家。可如今倒好,南宫家的人竟要和他生死相搏!

“且慢!”人群中走出了慕容沧浪,他脸色苍白,显然因为紧张慕容逸尘所致。刚才慕容逸尘说去前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半天不回,慕容沧浪只好亲自前来,这才发现情况有变。原本劝和别人的慕容逸尘竟和南宫玦比起了剑,接下来更要以命相搏。慕容沧浪虽然感到一头雾水,但是情势紧急,他顾不得太多,只好出声制止。

慕容沧浪大步上前,轻轻咳嗽了几声,挡在慕容逸尘身前,对南宫玦道:“南宫九公子,在下慕容沧浪,虽不知我这四弟有何不对,得罪了九公子。但还望九公子以和为贵,不要伤害了南宫、慕容两家的和气。”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意思也很明白。慕容逸尘纵然有什么过错,也不宜危及南宫、慕容两家的关系。再说慕容逸尘有什么涉及生死的过错呢?

似乎对慕容沧浪的到来感到十分意外,南宫玦的眼中突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淡一笑,拱手施礼道:“原来是慕容二公子,在下刚才不过是和慕容兄开玩笑的,二公子莫怪。说起来,在下和慕容兄的比试终究要在洞庭剑会上。这闹市之中,焉能配我二人施展精妙的剑法?”

慕容沧浪略有沉思,道:“九公子天赋过人,四郎焉能比肩?说起来,我这四弟此番前来也就是想以武会友,多认识些江湖同道,长长见识。至于什么洞庭剑会的‘剑首’之名,他则志不在此。所以,九公子若以四郎为对手只怕高看他了。”

南宫玦闻言,缓缓地将剑收回鞘,微微一笑,道:“二公子太过谦虚了。令弟的武功并不低,只是刚才没能真正放手一搏。不过拆解了这么几招,在下可以肯定,与慕容兄必定再会于擂台之上。在下就此别过了,慕容兄,可不要辜负在下的期待啊!”言罢,他略施一礼,冲着三人做了个手势,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而那名黑袍青年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慕容逸尘的两道浓眉都快气得立起来了,他刚要出声说话,就见慕容沧浪拉了他一把,说道:“上车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