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蝴蝶在花上停下,倏忽,花被折下,蝴蝶翩翩飞走。
凤皇把花朵举起,细细端详,脸上毫无表情。
杜冰歌见他如此,不免叹了口气,自从那次以后,她就没有见过凤皇笑过了,甚至连表情都让人捉摸不定,看不出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帝凰修似乎已经忘记了凤皇的存在,凤皇的事他没有再来问话,也许他还在生气也说不一定。不过凤皇倒是被他安排到了一间离她不远的小柴房里,每天就呆坐着发呆的样子。杜冰歌觉得是时候和凤皇聊一聊了。
“凤皇。”杜冰歌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凤皇低头。
“你以后有何打算?难道要在东宫?”
“......”
“你只有告诉我,我才能为你想办法,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心情听我说话,可是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孩子,怎么在宫里生存呢?”
凤皇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微有闪光。但仍是不语。
“我想你......是不是讨厌我?”杜冰歌试探的问。
“不是......”
杜冰歌等着他说下去。
“我,想和你一起去封国。”凤皇抬头,看着杜冰歌。
杜冰歌愣了愣,没想到他知道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如果我不问,你就要丢下我了吗?”凤皇说的像一只小狗狗一样可怜,但是却丝毫不见脸上有任何别的表情,让人感到害怕。
“凤皇,别任性,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去,虽然我们是姐弟,但是封国之行太多未知,路上绝对有许多危险,我要保护好你。而且,太子也绝对不会答应你一起去的,他似乎很不喜欢你。”杜冰歌无奈开口。
“.......可”凤皇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刚进来的一个人打断了。
“杜冰歌,殿下令你到书房,还有,这个小白脸。”李公公说道凤皇时,特意还白了凤皇一眼。果然,宫里的人都很看不起从那里出来的人。即使是一个公公。
“是。”虽然很不爽,但是杜冰歌还是拉着凤皇行礼。
东宫.太子书房
杜冰歌一看见帝凰修便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参见殿下。”
“叩见太子殿下。”
“起。”帝凰修淡淡道。
二人起身。
“殿下竟然不声不响地来到奴婢这里,想必一定有大事,杜冰歌真是有罪,竟然劳烦殿下亲自前往。”
杜冰歌微微向前一步,挡住凤皇。
帝凰修看见了她的小动作,皱眉。
“宫婢杜冰歌和男宠私混,知罪否?”帝凰修紧紧地看着杜冰歌,一字一句道。
“知罪。”杜冰歌安静回答,看来他这是要算账了。
凤皇看着杜冰歌,一言不发。
“念杜冰歌服侍尽心尽力,男宠无不端品行,特网开一面,即刻起,将男宠赐死。至于,杜冰歌的弟弟凤皇,流落民间,不可轻易见面。”帝凰修开口,杜冰歌却是惊了。
“什么?男宠凤皇已死?!杜冰歌的弟弟凤皇放逐宫外?”杜冰歌真的是不知道帝凰修在打什么算盘。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帝凰修答应救下凤皇后怎么突然私自要把他放逐,这和她想的不一样,至少她以为就算凤皇是男宠,给他一个苦力活也差不多了,放走凤皇,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看起来,他确实很讨厌凤皇。
杜冰歌看向凤皇,却发现他毫无表情,似乎是早已猜到这个结局。
“一切谨遵殿下之命。”杜冰歌只能先磕头拜恩。
“你,可以早点收拾东西走了。”帝凰修看也没看一眼凤皇,只是这样开口。
“是。”凤皇紧握着拳头,慢慢起身。
凤皇担忧的看着杜冰歌,却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先离开。
杜冰歌看着凤皇离去,久久不能放心。
“怎么,对孤的命令有不满?”
“奴婢不敢。”
“男宠留在东宫,甚是碍孤的眼。你心心念念给他自由,如今,竟不舍了?”帝凰修话中有话。
“你!”杜冰歌怒目而视。
帝凰修低声笑了起来:“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真是太多了,有趣。”
杜冰歌被帝凰修的话搞得云里雾里的,眼神略带疑惑。
“你只需知道,三日后,封国之行正是开始,而你,是孤的随侍宫女。”
“三天!竟这么快吗?”杜冰歌哑然。
“封国路途遥远,少则半个月才可抵达,你倒是要提前做好准备。”帝凰修悠闲地坐下,慵懒地看着她。
“是。”杜冰歌允诺。
帝凰修看杜冰歌点头,也是起身,示意她离开。
“奴婢告辞。”
帝凰修在背后勾唇一笑,实在是说不出的魅惑。
是夜.东宫.太子书房
帝凰修玩味地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暗卫刹罗从黑暗处现身。
“派人紧盯着那个男宠,一有异常,立即禀告孤。”
“是!”刹罗抱拳,又隐没在夜色中。
帝凰修随意将扳指放在桌上,带着看不透的神色:与其将敌人放在身边紧紧盯着,让敌人藏起了满身利刺,不若让敌人尽情施展拳脚,露出爪牙,看见真实的面目,你觉得呢,前原国太子,秦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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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来到凤皇房中,只见凤皇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凤皇,你出宫去,不会有事吧,我怕帝凰修暗地里对你不利。”杜冰歌担心地说。
“姐姐放心。”
杜冰歌抬眼,凤皇唇边笑意灿烂,眼底有自信的神色。杜冰歌哑然,似乎凤皇一直以来就是等的这个机会。
“只是,凤皇才刚有姐姐,却被迫分割,实在没用。”凤皇睫毛低垂。
“不不不,你还是我最好的弟弟,分割两处又怎样,你我情谊永恒不变。”杜冰歌摸了摸凤皇柔顺的头发。
“嗯。”凤皇似乎想要说什么,终是闭口不言。
“看你胸有成竹,我也放心了,乱世之中,你即使在宫外也要谨言慎行,小心行事,万事保重。你我一别,可是数年,你呀,就一定要给我健健康康的长大。”杜冰歌眼圈微红。
凤皇听此,心中略有所动:“皇族是非多,愿姐姐能够平安。”
杜冰歌收了收即将要掉下的眼泪,笑了笑:“果然收了个真的弟弟……”
话未毕,凤皇却突然靠近杜冰歌,一把抱住了她,凤皇身形修长,下巴抵在杜冰歌头顶,微微摩挲。杜冰歌愣住了,本能地动了动。
“姐姐别动。”凤皇闷声。
杜冰歌停住,一时间相顾无言。此时此刻,他们倒像是一对真正的姐弟一样,总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末几,凤皇放开杜冰歌,耳尖微红。
杜冰歌看着他害羞的样子,噗嗤一笑,弹了弹他的耳朵。
凤皇捂住耳朵,不满地看着她。
“凤皇出宫以后,可不要忘了你杜姐姐。”
“不敢。”
“宫外好多好看的好玩的,我们凤皇生的这样好看,你可不要被哪个大家小姐带走了。”
“姐姐莫要打趣我。”
“那凤皇…………”
……
一扫别离愁绪,杜冰歌和凤皇都在珍惜仅存的一点时间。
夜微凉,东宫仍旧灯火如昼,凤皇第二天就走,为了能够早起送行,杜冰歌沉沉睡去。
窗户无声地开了,月光下,一人翻窗而入。他看着杜冰歌安然的睡颜,月光倾洒在身后,看不清神色。
他悄悄前去,站在床前,轻轻地伸出了手,想要摸上她的脸,最终却是停在半空,放下了。
为她盖好被子,来无影,去也无踪,那人离去,悄然无声,似乎刚才只是一袭幻影,月色也朦胧。
桌上,只留下一纸信笺:
“姐姐亲启:
看见此信,凤皇已辞久矣,请姐姐恕凤皇不辞而别,不能常伴姐姐左右。
古镯,乃是凤皇最珍视之物,
见此镯,如视凤皇常在,前路坎坷,望姐姐浮生安闲,也无风雨。
凤皇参上。”
古镯,赫然就是已逝云嫔的手镯,而云嫔,亦是凤皇的亲姐姐。
杜冰歌握着信笺,久久不语。
“凤皇,真傻,怎么就这么喜欢不告而别呢。”不知不觉,杜冰歌的眼泪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