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上藻韵楼解决了庆善大人的燃眉之急,当然了,为了报答我,庆大人做东请我下了馆子。可是此时,我对着满桌子美味佳肴,想的却是自个儿的工作问题。
按照我与大总管此刻的关系,我想去找他帮我运动,从而达成“表弟”的愿望,当然不太现实,可是除了走他的捷径,我还能有啥别的办法?
庆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贪杯,喝完了酒就是“元儿”、“心肝”之类的醉话,好在这顿只是我们二人小酌,他接着骂的那些怨恨太后的话不可能外泄,否则要是按他原来的计划,请了委员会所有的大人,恐怕他这下就惨了!
我吩咐在外等候的何奎山与赵荣全,务必同着他的家人一起,把庆大人安全送回府。他俩答应了,细心地搀扶着庆善上了他家的轿子,一前一后充当轿夫带着庆大人去远了。
庆善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显摆,今天傍晚我们下馆子的时候,他跨了一匹乌鬃的宝马,硬说这是当年他爹打捻军的时候,从苗族人手里抢的。还是这是项王那匹乌骓马的“嫡系子孙”(敢情项王没有命丧乌江,而是带着虞美人、骑着宝马当上了苗族人?)我真是暗暗感叹,啥时候都是一样:“司机门口候领导,名人后代像块宝。不是名人不要紧,改个家谱贴商标,没有血统来撑腰,只要有钱掏腰包,项王门前拔棵草,你就过得比我好!”
无奈地把轿子借给了庆大人,半醉不醒的我哼着自编顺口溜步履踉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还好身边有孙敬福,我嘴里含糊,意思却不含糊,阿福似懂非懂地看着我,问道:“公爷,您说的啥?”
我爱怜地看着阿福,微微一笑:“阿福,没啥。”我改变话题,问他说:“阿福,一直在门口等着,你一定饿坏了吧?”
阿福的饭量一向“可观”,此时更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他不说话,可怜兮兮地对我眨了一下眼,但是,他的肚子哼哼了一下。
我晃悠着手中的油纸包,那里头是一大堆吃的,庆善喝成那样了,这打包的光荣任务……
我道:“这该死的大清规矩就是多。咱快点回去。先想办法填饱你的肚子。奎山他们我再去准备啊。走,饿不着你!”
这招果然奏效!我们的步伐快了很多。
在夜色里行进了一段儿,我们到了英国使馆门口,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忽然,我的心腹护院赵荣全心急火燎地跑过来了。
我和阿福不由得对望了一眼:妈呀!
我俩看见赵荣全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衣服也被人撕烂了一块。
“怎么回事?”我脱口问道。
“从庆大人家回来,在天桥碰到一伙儿抢亲的。那新娘子向我们求救,我们放下轿子两个就跟他们干上了。”赵荣全倒是镇定,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对方有多少人?人救下来没有?”
“十几个吧。”赵荣全抹了一下嘴角,笑得灿烂,“人当然救下来了,要不,不就给公爷丢人了嘛!”
“何奎山呢?”
“带着新娘子跑到码头去了。他说要好人做到底。”
我有点急了,问他道:“他去码头干什么?”
“送那女子去天津!那女子说抢他的人是张总管,还说她娘家在天津!”
张总管!不会是……
“张总管!哪个张总管?”
“不知道!”赵荣全道:“我们管那个干啥?反正那个女子说,她叫什么刘佳.雨霖,抢她的张总管是个‘老公’。”
轰!我犹如当头吃了个闷雷。完了,这次我不知不觉就得罪了张兰德,以后可怎么办呢?
我的声音矮了半截,问道:“你俩没有把我给说出来吧?”
“没有!”赵先生拍着胸脯道:“我们只是说:‘俺俩是泾公府的……’。”
我心想彻底没指望了。可是望着受伤的赵先生,我又能说点儿啥呢?哎,先让他俩回家补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