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瞳孔在光芒中剧烈收缩,墨渊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震得他耳膜生疼。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意识便如坠深渊,猛地跌回现实。洞窟内的光芒骤然消散,石碑上的残破书页正安静地悬浮在他掌心,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温热。
“必须赶回去救爷爷!”林夜将书页塞进贴身衣袋,提着油灯转身就跑。洞外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浓稠,月光被彻底遮蔽,山林陷入一片死寂。他握紧砍柴刀,凭着来时的记忆摸索前行,靴底碾碎枯枝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突然,一阵潮湿的腥风贴着脖颈掠过。林夜本能地向前扑倒,寒光擦着后背劈下,在地上斩出半尺深的沟壑。他翻身抬头,只见三个黑影立在前方,黑袍下探出的骨爪泛着幽蓝的光——正是爷爷临终前警告过的黑袍人!
“把《山海录》交出来。”为首的黑袍人嗓音沙哑,骨爪上凝结的毒液滴落在枯叶上,瞬间腾起白烟,“林家藏了三百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林夜的后背抵上冰冷的岩壁,喉结艰难地滚动。他猛地将油灯砸向左侧黑袍人,火苗在对方斗篷上炸开的瞬间,转身钻进身旁的灌木丛。荆棘划破皮肤的刺痛根本无暇顾及,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显然追兵已追了上来。
“分头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夜在黑暗中狂奔,忽然脚下一空,顺着陡峭的斜坡翻滚而下。碎石不断撞击着身体,剧痛中他伸手抓住藤蔓,整个人倒悬在断崖边缘。下方传来潺潺水声,而上方已经响起黑袍人的脚步声。
“小崽子,倒是能跑。”阴森的笑声在头顶炸开,林夜抬头,正看见黑袍人举起骨爪刺下。千钧一发之际,他松开藤蔓,坠入漆黑的溪涧。刺骨的水流瞬间将他吞没,他奋力划动四肢,借着暗流的掩护,朝着下游漂去。
不知过了多久,林夜在一处浅滩上岸。浑身湿透的他冻得牙齿打颤,摸了摸怀中,书页还在。远处传来狼嚎,他强撑着酸痛的身体,沿着溪流往回走。黎明时分,熟悉的村落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爷爷!”林夜冲进家门,却被眼前的景象骇住——堂屋一片狼藉,竹榻空空如也,只在地上留着半块带血的碎布。他疯狂翻找,在墙角发现几行用鲜血写就的字迹:“若想救人,带着书页,三日后正午,迷雾山林西南角断崖。”
握成拳头的手不住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夜抹了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跌跌撞撞地冲到灶台前,将藏在砖缝里的干粮和水囊塞进背包,又找出爷爷留下的兽皮地图。地图上,迷雾山林西南角被红笔重重圈出,旁边写着:“禁入!上古祭坛遗址!”
“我一定会救你回来。”林夜将地图收好,再次踏入迷雾山林。这一次,他刻意绕开熟悉的路径,专挑陡峭的山脊线攀爬。正午的阳光艰难地穿透雾气,林夜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窸窣声响。他屏住呼吸,贴着岩壁缓缓靠近。
拨开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十几具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胸口都被挖出碗大的窟窿,心脏不翼而飞。为首的尸体是镇上的铁匠,他至死都保持着挥锤的姿势,脖颈却诡异地扭曲着。
“这些伤口...和黑袍人的骨爪形状一样。”林夜强忍着胃部翻涌,蹲下查看。铁匠的掌心还攥着半枚黑色鳞片,边缘锋利如刀。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他立刻躲进树后。
三匹黑马踏碎枯叶而来,马背上的骑士身披银色锁子甲,胸口的徽章刻着展翅的凤凰——是城邦卫队!为首的骑士翻身下马,用长剑挑起尸体查看,突然皱眉:“这些伤口不像是魔兽所为,倒像是...某种邪恶的魔法。”
“队长,会不会和最近流传的《山海录》有关?”另一名骑士压低声音,“听说那上面记载着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林夜藏身的大树轰然倾倒,他狼狈地滚到一旁,抬头看见一头巨熊从浓雾中走出。这熊足有两人高,毛发呈诡异的紫黑色,眼中燃烧着幽绿的火焰。
“魔化兽!小心!”城邦卫队立刻摆出防御阵型,骑士们拔出长剑,魔法师举起法杖。巨熊怒吼一声,挥爪拍向最近的骑士。金属碰撞声、魔法咒语声交织在一起,林夜趁机悄悄后退。
就在这时,他后腰撞上了什么硬物。转身一看,竟是半截埋在土里的青铜箭矢,箭杆上刻着与洞窟中相似的符文。林夜伸手去拔,箭矢却突然发出嗡鸣,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瞬间驱散了四周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