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代表国运的星辰越来越黯淡,我在心里叹息。
世人皆知观星可窥天机,可真正观星后,我觉得那些闪闪发光的星星背后,透着凉意。
观星台上凉风习习,我不愿多待,真想回屋睡觉。
“只有五年时间。”师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他与我并肩,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丘松好,皇帝第九子,是个闲散皇子。“
我展开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丘松好的一些趣事,除了精通运算术,没什么特别的。
我向师傅行礼,“弟子知道了。”
——
翌日清晨,九皇子府门前。
“钦天监的?“
我吓了一跳,朱红大门从内打开,穿明黄色蟒袍的少年慵懒地倚在门框上,挑了挑眉。
“下官月辞辛......“
“知道。“丘松好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杯,“父皇说的钦天监美人。“
他微笑侧身,“有失远迎,请进。“
九皇子府邸确实奢华非常,看来果然如传闻一般,六位皇子中、九皇子丘松好最受皇帝宠爱。
丘松好随手指了指,笑意盈盈;“你往后便住雨落院。”
不一会儿,大雨滂沱,竹帘被风吹得乱飞,我端坐在窗前看雨水如注。
风裹着细小的雨滴朝窗里飘来,我猛地打了个喷嚏。
丘松好撑着伞在走廊里,狂风肆虐,雨水飞溅。他面色从容,完全不在意身上华丽的衣服被雨水沾湿,抬腿朝着我走来。
雷声炸响,他凑近询问:“月姑娘,请问雨什么时候会停?“
“未时一刻。”我淡淡回答。
“好!既然雨不停歇,月姑娘可有兴趣手谈一局?“侍从手里捧着榧木棋盘。
“下官棋艺粗浅...“
“无妨。“他已自顾自摆开阵势,“听说玄门中人都讲究'弈棋如观心'。“
我执黑落子,他白子立刻贴了上来。雨声渐密,棋盘上很快杀机四伏。第九手时我故意露个破绽,他果然乘虚而入,白子如刀切入腹地。不过四十手,棋盘上的黑子已在白子不断包围中败下阵来。
“月姑娘这手棋...“他忽然轻笑,“有些绵柔,莫不是在让我?“
“下官不才,殿下棋风如疾风骤雨。“不是谦虚,他的棋技确实在我之上,我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
“那有没有兴趣……”
雨声中传来急促脚步声,“殿下!三皇子车驾已到府门!“
我和丘松好站起身子,只见雨中一位身着墨蓝色锦袍的俊美男子大步走来,身后侍卫为他撑着伞,却仍有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摆。
“三哥?“丘松好欢快地迎上去,“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他转头吩咐,“柳叶,去准备最好的茶具和今年新得的古树普洱茶。“
“三哥尝尝。“丘松好将手中精致优雅的茶杯,转手奉给兄长。
三皇子接过茶杯轻啜一口,眉头舒展:“确实好茶。“
雨声渐淡,两人围着棋桌对弈品茶,三皇子终于切入正题:“松好,西境战事吃紧,父皇似乎有意让太子监国。“
丘松好正欲落子,闻言手指一顿,随即笑道:“太子哥哥能力出众,这是好事啊。“
或许是我存在感太低,两人未意识到有外人在场。
“你当真不懂?“三皇子压低声音,“太子若监国,朝局必有大变。你与六弟走得近,又颇具父皇重视,太子不会坐视不理。“
当我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朝堂秘事,正欲退去时。
丘松好瞥向我,却依然神色自若:“三哥多虑了,我对朝政毫无兴趣,只爱游山玩水,算题记账,太子哥哥知道的。“
三皇子深深看了弟弟一眼,轻叹一声,“罢了罢了。”
未时一刻,雨声停歇,两人的话题从朝政转到了诗词歌赋。出乎我意料的是,三皇子体弱多病,没想到学识渊博,谈吐不凡,与传闻中的形象不太一样。
夜色渐深,三皇子起身告辞,丘松好说天色已晚,要三皇子在府上留宿,把酒言欢。
两人离开了雨落院,一人独处终于不用那么局促不安了,我舒了口气。
困意袭来,我去沐浴歇息。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我蜷缩在床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那茶里的毒性发作了,此刻三皇子和九皇子那边想必也毒发了。
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说要传御医,为两位殿下诊治…...“
我强忍疼痛起身开门,只见院里的一众下人脸色惨白地低声讨论:
“两位殿下呕吐不止,像是...像是中毒了!“
“可我听说验过饭菜,没问题的。”
“是什么人胆敢毒害皇子呢?还是两……”
我捂住肚子,靠在雕花的木门上,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开口打断她们:
“请帮忙...帮忙找个大夫...“
话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