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民湾,铁群岛。
作为维斯特洛最荒凉贫瘠的地区,这里没有北境辽阔的冻原,没有多恩广袤的沙滩,有的只是光秃秃的石块和上面晒干的盐巴。
而残酷的地方,往往孕育残酷的人种。
在盐崖岛上更是如此。
石滩上,海娜奔跑着,身后,两名披头散发的奴工嬉笑怒骂,跑跑停停的脚步仿佛不是在追人,而是猎人在欣赏猎物徒劳的困兽之斗。
“别停啊,再跑跑。”
这些从陆地掳来的奴工,常年从事耕地采矿一类的枯燥工作,再加上铁民常年压迫,好不容易有个发泄情绪的口子,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哪怕对面曾是自己的同类。
体力不支,胸口火烧火燎般疼痛,但海娜不敢停下,只能紧咬嘴唇,强撑着步伐继续逃命。
她不理解,自己明明只是看把手中的咸鱼干给了快要饿死的亚哈一家,为何引得视察的多诺·苏克利夫大人如此震怒。
“铁种的食物要用血水浸泡,而不是用懦夫的眼泪腌渍。”
“淹神造人,便是要他们烧杀抢掠。你,怜悯仁慈,不配当铁种。”
“来人,给她受淹。”
受淹,铁群岛特有的洗礼仪式。对新生儿,通常指用海水从头浇下,象征此人侍奉淹神。
但对其他铁民,则是指溺死。
涉世未深的海娜并不知道什么是受淹,她只记得母亲顶着拳打脚踢,死死抱住手拿武器的奴工,求饶中混杂撕心裂肺的吼叫。
“快跑!”
海娜说不出话,恐惧本能地驱动双腿,往海边跑去。
而这一举动,又惹得多诺更加怒火中烧。
自己儿子在海难中丧生才过几天,这奴工的女儿竟又给他添堵。
“哈尔、莱夫,把她带回来。”
两名奴工踢开奄奄一息的女人,随着女孩一路追到石滩。
慌乱中,海娜跑丢了鞋,石块的棱角立刻在脚底刮出血痕,混着海盐,钻心刺骨的疼痛令她忍不住手脚并用,以缓解脚下的压力。
这也引来身后奴工的哈哈大笑。
“铁民?铁狗!”
海娜噙着泪,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跑。
转过一块岩石,路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悬崖。
不知不觉,她已经跑到盐崖岛的尽头。
“没路了吧。”哈尔和莱夫赶上来,手里拿着刚从礁石里拔出来的石斧。
“你该死,这座岛上所有喝海水的家伙都该死。”
看的出来,他们被铁民折磨的不轻。
二人表情狰狞,海娜不禁后退两步,声音因紧张而颤抖。
“别过来。”
话音未落,女孩脚下一滑,伴随着尖叫,失足落下悬崖。
上面,奴工惊慌失措的呐喊混在风里。海娜眼前最后闪过的,是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母亲。
“母亲······”
身体落地,海娜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悬崖上,哈尔和莱夫壮起胆子探出脑袋。由于害怕苏克利夫的惩罚,经过短暂商讨,他们还是决定至少要把尸体带回去。
“该死的娘们,死了也不让人好过。”
忙于找路下悬崖的二人并没有发现,海娜的身体下,一具半泡在海里的尸体,突然诡异地动了下手指。
······
邹明的意识慢慢从黑暗浮现。
我在哪?
他费力起身,挪开压在身上的重物后,抬手拂去几棵阻碍视线的水草。
等等,哪来的水草?
邹明急忙环顾四周,借着夕阳余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块海边的礁石上,头顶是悬崖,身上挂着几片泡烂的破布。
这是海边?
他不理解,自己只是在复习考研资料时小睡一会,怎么醒来就莫名其妙跑这吹海风了。
脑袋隐隐作痛,身体原主的记忆涌入脑海。
现在是AC(伊耿历)279年。
这副躯体叫加文·苏克利夫。
是铁群岛系,盐崖岛苏克利夫家族长子。
第一次出海,掠夺商船时突遇风暴,船毁人亡。
邹明的记忆停留在加文出海时所搭乘的长船名字——“寡妇守望号”
伊耿历,铁群岛,再加上极富特色的船名,他确信,这里是《权力的游戏》世界。
最初的震惊过去,邹明很快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他早就厌烦了无休无止的复习资料,而这片维斯特洛大陆,正好可以满足他追求刺激的欲望。
AC279,距离原著主线剧情开始还有二十年,如今铁王座上的,是“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二世。
劳勃·拜拉席恩还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小伙,艾德·史塔克也只是鹰巢城公爵琼恩·艾林的养子。
而罗伯、乔弗里、二丫等等,这会还没影子。
加文并没有感到不快,相反,他甚至有些兴奋。
这二十年间可不比主线平静多少,赫伦堡比武大会、篡夺者之战、铁群岛叛乱······而自己,竟然有幸获得参与其中的机会。
他想起了小指头贝里席的一句名言:
“混乱不是深渊,混乱是阶梯。”(Chaos isn't a pit. Chaos is a ladder.)
也许前三年碌碌无为的大学生活,就是为了此刻的穿越。
随着灵魂为躯体带来生命,加文身上的尸僵渐渐缓解。他踩着礁石站起来,舒展身体的同时,眼前突然冒出面板。
【加文·苏克利夫】
【头衔:流水宫殿的归还者】
【血脉:淹神血脉】
【舰队:暂无】
【船只:暂无】
【船员:暂无】
“这就是我的资料?”
加文没有急着品读。
面板嘛,想看什么时候都能看。
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上去。
太阳彻底落下,一轮皓月洒下些可供照明的冷光。正当他思考能不能从崖壁一路摸到浅滩时,身旁,突然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救······救命······”
加文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苏醒时挪开的重物,竟然是个女孩。
“你怎么了?”
女孩没有回应,只是无意识地重复呼救。
他立刻蹲下来查看伤势。一番检查后,除了脚底的新鲜伤疤,女孩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四肢也都基本完好。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加文轻轻按压她的胸部,伴随一阵抽搐,呼救变成了痛苦的呻吟。
果然有骨裂。
加文不是医学生,但在做志愿时了解过一些基本的处理方法。他扯下身上的破布,紧紧缠在女孩胸口,以防等会搬运时的移动造成肋骨错位。
以权游的中世纪医疗水平,除非你认识奇本,否则重伤很多时候都等于死刑。
当然你要认识光之王那当我没说。
就在他四处寻找形状合适的石板固定时,一道粗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喂,那边的,有没有看到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