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家县令

司马庆哈哈笑了起来。

“大官人,你就告诉奴家嘛,奴家纯粹是好奇。”

“好,好,看在你伺候本公子尽心尽力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你还记得我去年不是参加过一次科举考试吗?”

“怎么不记得?奴家本以为大官人必定高中呢。”

“我伯父看过我的诗词歌赋,说我不是读书的料,就想给我谋个出身,这不,我父亲就盯上了王敬的差事。”

“啊?知县大老爷听大官人的?”

“怎么可能呢,我伯父和咱们新任知县大老爷乃是好友,他给知县大老爷写了信,我们又打点了一千贯,知县才松口。”

孙家娘子咯咯的笑了起来,“大官人,你真厉害,等当了押司,别忘了奴家啊。”

“放心吧,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我得走了,这几天非常关键,我爹爹管得紧,不让我出门惹事。”

“奴家恭送司马押司。”

不一会,房间里安静下来。

“果然和司马家有关系。”,王延睿恨的咬牙切齿。

王延睿搜寻了一下脑海,把司马家的信息翻了出来。

司马庆的堂伯父司马康,景德二年进士,赐同进士出身,也是大宋立国以来,郓城县考中的第一个进士。

如今任起居舍人,殿中侍御史,非常清贵的职位。

如果是司马康相中了这个劳什子押司,王家只有拱手相让的份。

哪怕王延睿这个穿越人士,都改变不了结局。

既然改变不了结局,那就改变经过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回到大街上,孙大郎正好挑着担子回来了。

王干娘看到王延睿又进了她的茶馆,冷笑一声,“哎吆,王大官人,还没吃晚饭呢?”

“大郎,来两个炊饼,干娘,炒俩鸡子,一碗茶。”

孙大郎哎了一声,放下担子拿了两个馒头递给王延睿。

王干娘一听,把手中瓜子一扔,双手叉腰,跳了起来,“我呸!想吃茶?没有,倒是老娘的洗脚水还没倒,你喝不喝?”

王延睿有大事要做,不想跟这个娘们发生冲突。

等我解决了家里的事,到时候再好好看看你的嘴脸。

卖肉的郑屠夫笑道:“干娘,你也想老牛吃嫩草?”

“放你娘的屁,老娘会看上小鸡仔?啧啧,不知道葵花楼的姑娘们怎么会看上你这病怏怏的样子,银样镴枪头。”

如果放在两天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和王延睿说话。

但今时不同往日,忍着。

王延睿随手从布袋里掏出铜钱,数了二十五文扔在桌子上,“连前几日和司马庆斗茶的钱一起付了,抓紧炒两个鸡子。”

王干娘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大郎,送十个炊饼去我家。”

孙大郎一边擦着手,一边关心的问道:“王大官人,王押司的事还没解决?”

王干娘冷笑一声,说道:“秋后就要问斩了,还能解决啥?我说孙大郎,要是他欠你钱,赶紧要,要不就要不回来了。”

孙大郎憨厚的笑了笑,挑起担子往王家走去。

两个大馒头,两个炖鸡蛋。

炒鸡蛋?以后自己弄吧,估计也就只有开封的几个大饭馆才有炒菜这门绝活。

再来一碗宋朝的茶,一股恶心涌上来,尤其是这宋朝的茶沫子,更是一股苦涩味。

放在前天,王延睿死活不会吃这种粗鄙的食物,更不会在王干娘的茶馆里吃晚饭。

吃饱喝足,王延睿开始思考如何破局。

知县联手司马家族给王敬下套子,这个局不好破。

破家县令,灭门府尹,说的就是目前的社会状态。

一个知县,可以在全县范围内为所欲为。

更何况,他们头上还有一个从六品的殿中侍御史,哪怕知县王世谷灭了王家,估计司马家都能帮他压下来。

景德二年科举?

好像他们那一科的状元郎是李迪啊。

李迪乃是濮州鄄城县人士,如今任翰林大学士,知制诰,地位又比司马康高了不少。

王延睿沾点茶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了半天。

一抬头,月上中天了。

捕头王允的家距离茶馆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王延睿轻轻敲了敲门。

王允打开门,像特务接头一样,左右看了看王延睿的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王叔父。”

“大郎,进来说。”

兵房都吏陈甲、礼房书吏程开运、户房主案刘义、直日押司宋清,都在王允家中。

看到这么多人,王延睿心中感动。

能在今日到王允家中的,必定都是王允放心的人物。

“延睿谢谢各位叔父。”

“大郎,王捕头说你有事找我们,说吧,有啥事?”

王延睿沉声说道:“我爹爹是被冤枉的。”

几人都沉默了。

都在衙门里混了几十年了,怎么会看不出王敬是被冤枉的?

类似的手法,他们曾经干过不少次。

只不过,这次轮到王敬而已。

王延睿见大家都不说话,接着说道:“我知道,司马庆想当押司。”

众人吃惊的抬起头,看着王延睿。

他怎么知道的?

估计整个郓城县,知道这事的幕后推手是司马家,不超过十个人。

见大家依然无动于衷,王延睿继续说道:“可能诸位以为侄儿来见各位叔父,是想请各位叔父伸出援手。”

王延睿环顾了一圈几个人,接着说道:“但各位叔父想错了,我并没有要各位出手的意思,毕竟对方是知县大老爷,背后还有一位殿中侍御史。”

“我只是想提醒各位,司马家下了这么大的代价,目标肯定不是直日押司这种无权无势的位子,下一步,可能是六房中的一房,更甚者,是巡检。”

王延睿话音一落,众人变了脸色。

“今日是家父,来日,就轮到各位叔父了。”

“大郎,休要胡说,我们的位子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怎么可能让给司马家?”

“陈叔父,我父亲的押司之职,也是我祖父传下来的,一位殿中侍御史,还左右不了县衙胥吏的任命吗?”

“可是……”

几人无话可说。

王延睿把事情的性质从王延睿求他们帮忙,转成了同仇敌忾。

司马家族,要动所有人的利益。

王允问道:“大郎,你打算怎么办?”

“我需要看到司马康写给知县大人的书信。”

众人又吃了一惊,“司马康给知县大人写信了?”

“据我所知,写了。”

另一位直日押司宋清说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