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石山外,夙时幻来一把剑斩了几个不怕死的魔兵,他浑身戾气一层接一层的往魔狱闯。
回归仙体后夙时便连忙从忘川赶回林里。只是他回来时并没有看见水曦音,却刚好撞见给陈阿蛮收尸的幻梦精。从幻梦精口中得知水曦音被魔兵带走了。
夙时也顾不上管什么断念伞的事了,满身戾气地赶往魔渊。
寒潭洞里,锁在水曦音身上的玄冰链尽数断裂,她被岁黎施法推上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只木匣子。
“此物......”岁黎额头沁出一道道冷汗,他眼神涣散,似是消耗了很大的力量。此时说起话来声音断断续续,“待你出去后......要亲手交给她。”
水曦音满眼担心的看他,她没想到这位天界前辈竟真的能断开玄冰锁。可他为何自己不设法逃出去。
“岁黎前辈……您没事吧?”
岁黎淡淡扯出一抹笑,“无事。”
“你要把此物亲手交给她。”他正色强调道。
水曦音点头,认真道:“定不辱命。”
“好了。”岁黎不再看她,他疲倦地垂下头,“带你出去的人,已经来了。”
“什么?”
就在这时,钉在洞口的九玄魔锥“轰”的一下断了三根,有人在破阵。
岁黎蓄力击出一掌,助外面的人破开了九玄魔锥阵。他咳了声,呼吸沉重。
“前辈!”水曦音一面被外面破门的声音吸引,一面又担心着岁黎的情况。
但他只是摆了摆手,隐忍道:“无事。”
言罢,看向洞口。
洞门被一股极为霸道蛮横的力量击破一个口子,夙时从洞外闯进来,他衣冠破烂,脸上沾着血。
“水曦音!”他喊了一声,瞥见寒潭中央石头上的少女,连忙飞过去,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夙时......”水曦音有些惊讶,“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惊讶之余,她的心里竟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想到岁黎还在旁边看着,她脸上有些热,连忙推开夙时。
“可有事?”夙时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异样,他眉头紧蹙,满眼担心。
“没事。”水曦音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岁黎,“您猜到他会来?”
顺着水曦音的目光看过去,夙时此时才发现寒潭洞里竟还有别人。
“你是何人?”他审视地看着岁黎,眸色暗沉,“天界的人,还是魔族?”
岁黎并未回应青年莫名其妙的审视与敌意,他对水曦音道:“不是猜,不久之前我感受到了他的神力。”说着,他终于对上夙时略带敌意的目光,回了个同样寒冽的目光,肯定道:“栩陌神尊的遗脉。”他冷冷笑着:“对吗?”
闻言,夙时身体一僵,“你认识他?”倏尔他眸子里划过杀意,“是,又如何?”
见两人间的气氛不对,水曦音连忙打断,“是这位天界岁黎前辈帮了我,神君莫要误会。”
夙时侧过头她看她,“你……”眉头微蹙,“为何唤我神君?”
夙时不解,这小妖向来胆大,此时为何突然这般……疏离?
“啊?”水曦音腿脚酸痛,此时还要顾及着两人不要打起来了,“你说什么?”她问。
夙时又是一僵,“本君来晚了,”他认真看着水曦音,“以后不会了。”
“不…不用。”水曦音忙道。她着实被夙时的反应吓住了,她不是傻子,夙时刚刚说话的眼神是他此前从来没有过的。
而且像极了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小心翼翼看着柏衍的样子。
回想起自己和夙时在凡间的这些天,水曦音觉得她似乎应该同他拉开些距离了。
毕竟陈阿蛮和默娘是名正言顺的夫妇,而他们之前却是一清二白。
这么想着,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跨了两步,又对岁黎道:“此番多谢前辈相助,您交付之事晚辈定不辱命。”
岁黎点了点头,又冷眼看向夙时,语气并不友善:“栩陌是位怜悯众生的神,你既然继承了他的衣钵,理当祛一祛身上的恶气,别浪费了这身神血。”
夙时敛眸,冷笑:“我当如何,还用不着一个废物插手,”他眸子一抹显眼的不耐,不屑道:“甘愿被丢在这种鬼地方上万年不管不顾,天帝一族是施了你多大的恩啊?”
岁黎没理他,只苦笑着,疲倦的闭了眼:“你们走吧,再晚就不好走了。”
水曦音插不上话,她只是越来越好奇三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自己从未听说过岁黎这个名字,甚至连栩陌都没听过。对于夙时的身世稍微懂一点的也只知道是神族遗脉,再多就不清楚了。
而夙时也不想在水曦音面前和这位算不上故人的家伙多说什么了,毕竟栩陌是栩陌他是他,就算生的一般模样又如何,他夙时从不是谁的替代品。
“我们走!”夙时拦腰抱起腿脚发软的水曦音,对她的抗拒视若无睹,反倒是有意将她往怀里抱得更紧些,“莫要捣乱。”
他蹙眉看她,眼中仍是不耐,说出来的话却极为混蛋,“若是再动本君就把你扔进溟河凫水。”此话一出,水曦音觉得他是真的性情古怪。亏得她刚刚还因为他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纠结了好久。以为他入戏太深还当自己是陈阿蛮呢,现在看来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水曦音也不扭捏什么了,叹了口气,催他:“那你飞快点,回忘川!”
夙时哼了一声,当真加快了速度。
魔族地界用不了瞬行术,但他们只要过了溟河就能施瞬行术回忘川。水曦音想着先回去看一眼箐兰他们的情况,在陈家村耽搁了几天也不知道瑶兮的织夜网渡化了多少冤魂了。
夙时抱着水曦音飞过溟河,在临岸的山洞旁停了下来。他拍了拍身上挂着的飞鼠,胳膊上被咬了两口血。
溟河上空飘来飘去的飞鼠万年向来嚣张,仗着溟河地界杀不死它们便逮谁咬谁。夙时将三四只不怕死还咬在他胳膊上的飞老鼠打到地上,在它们着急飞跑前一掌将它们烧成了灰。
“不怕死的畜生!”他生气骂道。
水曦音在一旁看着,她并没有被飞鼠咬。但看着夙时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反而绷不住想笑,神血又怎样,还不是得乖乖被咬。
“走了。”
不知何时,夙时已然整理好了衣服,回过头看她。
刚刚闯魔狱时沾血的袍子已然被他换成了新的,不过还是紫色。紫袍金冠,水曦音觉得这应该是他的一种癖好。
很快,他们回到了忘川。
“阿音!”熟悉的嗓音第一时间冲进她的耳朵里,水曦音一回头,看见景榕沉着脸朝她走来。他的身上仍然有一种淡淡的药香,素衫墨发,身后是滚滚不息的忘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