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学院的火光映红了萧晨的侧脸,论道殿的飞檐在火中坍塌,坠落的砖石上“灭教“二字已被烧得扭曲。苏清瑶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尖发颤:“你看那些黑烟——“浓稠的黑雾中竟浮现出无数狰狞面孔,每张脸都带着三教弟子的特征,却被怨气扭曲得不成人形。
“是执念具象化。“萧晨握紧三教剑,剑鞘上的佛链突然发出清音,“灭教盟在收集三教弟子的负面情绪,这些黑烟...是被吞噬的武魂残片。“话音未落,三道黑影从火中窜出,正是白天袭击他们的黑袍人,此刻身上缠绕着黑雾,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一、轮回池畔
“追!“萧晨认准为首者身上若隐若现的佛国念珠,御剑追向西北方向。佛国位面的入口藏在云海深处,巨大的金色莲花缓缓旋转,每片花瓣都刻着往生咒。当萧晨的三教剑触及莲花时,花瓣突然分裂出黑白两色——这是佛国“因果台“的考验。
“施主欲入佛国,需先断因果。“莲花中央浮现出一个小沙弥,手中托着装满清水的钵盂,“水镜中是你前世种下的因,今世需尝其果。“
苏清瑶刚要开口,萧晨已伸手触碰水面。水镜中浮现出葬剑谷的场景:他放过的黑袍人正跪在一座漆黑佛塔前,塔顶供奉着扭曲的“灭“字金莲,塔下堆积着无数三教弟子的尸骸。更震撼的是,佛塔中央悬浮着半块碎裂的三教剑,剑身上沾满佛国僧人的鲜血。
“原来灭教盟的老巢在佛国!“苏清瑶惊呼,“那座黑塔...好像《万界地志》里记载的'无间佛塔',专门镇压叛教者的怨气。“
水镜突然破碎,小沙弥骇然跪倒:“施主竟能看破因果镜!自五百年前三教分裂,佛国便再未见过能同时看透三世因果的修者...“他抬头时,眼中已泛起泪光,“恳请施主救救我佛国,灭教盟正在轮回池提炼'无间业火',要烧尽所有慈悲道统!“
二、业火焚心
佛国腹地,轮回池原本是倒映众生往生的圣地,此刻却被黑色业火笼罩。池边跪坐着百余名僧人,颈间佛珠全部裂开,鲜血滴入池中,竟在水面凝结成“灭佛“二字。萧晨刚踏入轮回池范围,体内的慈悲心诀突然剧烈震动——他感受到每一个僧人心中都有强烈的不甘与愤怒,这些情绪正被黑塔吸收。
“萧晨小心!“苏清瑶的拂尘突然扫来,替他挡下一道从地底窜出的锁链。锁链上刻满“嗔““痴““恨“等魔纹,正是佛家三毒的具现。萧晨运转浩然正气诀震碎锁链,却发现正气在接触魔纹时竟被染黑,这是他首次遇到能污染儒家功法的邪气。
“哈哈哈哈!三教杂种也敢来佛国撒野?“黑塔顶端传来狂笑声,一个身披血袈裟的僧人踏空而来,胸前佛珠由人骨串成,每颗头骨上都刻着灭教盟的印记,“贫僧法号'无嗔',却要教世人懂嗔!你以为慈悲能渡业火?今日便让你看看——“
他双手结印,轮回池中的业火突然化作万千血手,每只血手都抓着三教弟子的残魂。萧晨眼前闪过青岚村村民的笑脸、圣灵学院弟子的身影,心中剧痛——这些都是他曾想守护的人。正当血手即将触及他的眉心时,佛链突然崩断,化作千万片莲花瓣护住心脉。
“原来你的佛心来自苍澜山脉的'舍身寺'。“无嗔僧冷笑,“可惜那座寺庙早已被本座烧成灰烬,那些愚僧到死还在念着'阿弥陀佛'...“
这句话如惊雷般劈开萧晨的记忆。他想起在葬剑谷看到的前世幻象:身为僧人时,正是在舍身寺圆寂,临终前发愿“愿生生世世护持众生“。此刻怒意涌心头,浩然正气与慈悲心诀竟首次产生冲突——儒家的“怒其不争“与佛家的“悲其不幸“在体内碰撞,几乎要撕裂经脉。
三、三毒化三清
“萧晨!“苏清瑶的声音从混沌中传来,萧晨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瞳孔已完全被黑色占据,三教剑上的莲台图腾正在崩裂。无嗔僧的血手已抓住他的肩膀,源源不断的业火顺着伤口侵入,脑海中响起无数声音:“杀了他!灭教才能护道!““慈悲就是软弱,该斩尽杀绝!“
危急时刻,他突然想起道家自然心诀的“虚静守中“。闭上双眼,任由业火在体内流转,却在丹田处用阴阳鱼分隔出三块空间:儒家之怒化作熔炉煅烧邪气,佛家之悲化作清泉洗涤业力,道家之静化作枷锁困住心魔。当三种力量达到微妙平衡时,三教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莲台、玉笏、阴阳鱼竟在剑刃上凝成太极图包裹着莲花、莲花托着玉笏的奇异图案。
“这是...三教归一印!“无嗔僧惊恐后退,“当年三教祖师合创的禁忌之术,没想到竟在你身上重现...“
萧晨趁机斩出一剑,三色剑光所过之处,业火如冰雪消融,轮回池的清水重新漫过池沿。那些被控制的僧人纷纷苏醒,惊恐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贫僧...贫僧方才为何会...“
“是无间佛塔的'三毒迷心阵'。“萧晨擦去嘴角血迹,向带头的老僧施礼,“大师可知,灭教盟为何能在佛国腹地建立根基?“
老僧颤抖着指向黑塔顶端:“五十年前,佛国首座'不空大师'突然闭关,再出关时便开始宣扬'灭三教方能证菩提',贫僧等若有异议,便会被投入轮回池炼魂...“
四、塔顶真容
登上无间佛塔时,塔顶的场景让萧晨瞳孔骤缩——中央石台上供奉着半块三教剑碎片,剑刃上刻着“杀“字,周围环绕着佛国、道域、儒庭的信物:佛国的轮回盘裂痕累累,道域的太极图布满焦痕,儒庭的镇国玉玺缺了一角。在这些信物中央,端坐着一个身披袈裟的枯瘦老者,正是佛国首座不空大师,只是他的胸口处竟嵌着一块黑色晶体,散发着与灭教盟相同的邪气。
“小友来了。“不空大师抬头,眼中闪过挣扎,“五十年前,本座在葬剑谷捡到这半块剑碎片,却不想剑中封印着三教分裂时产生的'灭道心魔'...“他咳出黑血,指向石台上的晶体,“这东西名为'道统核心',能吸收众生对三教的怨气,当年三教祖师碎剑时,故意将其封印在葬剑谷,却被灭教盟偷走...“
萧晨终于明白,灭教盟并非单纯的邪派,而是三教分裂时产生的负面执念,借由道统核心具象化的存在。当他伸手触碰剑碎片时,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佛国僧人屠杀道家弟子,道域修士焚烧儒家书院,儒庭官员拆毁佛家寺庙,这些场景都被道统核心吸收,化作滋养灭道心魔的养分。
“要摧毁道统核心,必须用完整的三教剑。“不空大师突然暴起,枯瘦手掌竟化作魔爪抓向萧晨,“但你体内的三教剑还未完全成型,不如让本座先吸收你的武魂!“
关键时刻,苏清瑶甩出从右峰偷带的“太极锁魂幡“,将不空大师暂时困住。萧晨趁机将三教剑插入道统核心的凹槽,三色剑光与黑色晶体激烈对抗,剑身上的裂痕竟在慢慢愈合。
“记住,真正的道统不是消灭异己。“不空大师在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去道域找'太玄真人',他手中握着另半块剑碎片...“
五、归途迷局
佛国之行后,萧晨手中的地图出现了新的标记:道域深处的“太虚幻境“。苏清瑶看着他逐渐愈合的剑刃,突然想起在藏书阁看到的记载:“三教剑分三刃,仁之刃斩业,空之刃渡魂,无之刃破虚,合则斩尽世间不平,分则各成杀劫。“
“接下来去道域?“苏清瑶把玩着从黑塔找到的残破玉简,上面画着道域特有的“七星炼魂阵“,“听说太玄真人是出了名的疯子,百年前曾用弟子魂魄炼制法宝...“
萧晨望着佛国逐渐恢复的蓝天白云,想起轮回池中倒映的众生百态。三教分裂带来的不仅仅是争斗,更是对“道“的误解——儒家的仁被曲解为控制,佛家的空被曲解为冷漠,道家的无被曲解为逃避。而灭教盟的出现,正是这种误解催生的恶果。
“清瑶,你相信吗?“他忽然转身,眼中三色光芒流转,“或许三教剑的破碎,从来都不是失败,而是考验。只有经历过分裂的痛苦,才能真正明白融合的意义。“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传来巨响。代表道域的星辰正在崩裂,七道流光划过夜空,正是玉简上记载的“七星炼魂阵“。萧晨握紧三教剑,剑鞘上的道纹发出警示——道域,恐怕比佛国更加危险。
当两人踏上道域的土地时,迎面而来的不是仙气,而是浓重的血腥。满山遍野都是道家弟子的尸骸,他们的丹田被挖去,只留下一个太极形状的伤口。苏清瑶突然指着远处的山峰惊呼:“看!太虚幻境的入口,像不像一把插在地上的断剑?“
萧晨望去,只见云雾缭绕的山峰间,半截巨大的剑刃破土而出,剑柄处刻着“无“字,正是三教剑的“无之刃“碎片。而在剑刃周围,站着七个身着道袍的人,每个人胸前都有一个旋转的黑洞,正是炼魂阵的核心——他们,已经被道统核心侵蚀,成为灭教盟的傀儡。
“小友,来得正好。“为首者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与不空大师相同的黑光,“本座太玄,在此恭候三教剑主多时...“
夜风掠过道域的竹海,萧晨的三教剑再次出鞘。这一次,他面对的不仅是敌人,更是三教分裂千年的积弊。剑刃上的三色光芒映照着远处崩裂的星辰,仿佛在诉说:真正的道统之争,从来都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在碰撞中寻找共存之道。
而在更遥远的儒庭,镇国玉玺突然发出共鸣,儒庭之主望着天际的三色剑光,终于打开了那扇尘封百年的大门——门后,是当年三教祖师决裂时留下的最后一道谜题:“当三教剑重归一体,是天道轮回的终结,还是万道共生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