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管道爆裂的瞬间,林烬闻到了齿轮润滑油的焦糊味。
手术台上的冷光刺得他左臂星纹灼痛。五个机械臂正按住他颤抖的躯体,注射器针头刺入颈动脉时,他看见维克托的金属面颊在蒸汽中泛起涟漪——那些电路纹路竟与监工的面具如出一辙。
“开始神经接续。“维克托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手术刀悬停在林烬左眼上方三寸。少年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分裂成双重影像:现实中的手术器械,与记忆深处燃烧的青铜棺椁正在缓缓开启。
剧痛从脊椎炸开。当第一根记忆金属刺入骨髓时,林烬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状。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蜷缩在矿洞深处,怀表正将某种液态能量注入岩壁——那根本不是铁矿,而是龙族脊椎碎片!
“警告!星纹共鸣值超过阈值!“机械臂突然僵直。林烬感觉左臂皮肤下有液态金属在流动,怀表盖自动弹开,表盘倒计时诡异地开始加速:00:58:17。
维克托的金属手掌拍碎手术灯,手术室瞬间陷入黑暗。林烬听见自己骨骼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左眼视野突然覆盖上血色刻度线——他能看见手术台下埋设的二十七枚微型地雷,看见维克托心脏位置跳动的能量核心。
“原来你才是钥匙。“维克托的声带突然扭曲成兽人嘶吼,机械臂增生出蜈蚣般的触须,“初代人皇用龙族脊椎打造的祭钟,果然要用人族奴隶的血肉来校准!“
林烬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直觉突然涌现,他抓起手术钳刺入自己左眼,剧痛反而让时空产生扭曲。当维克托的触须即将缠住他咽喉时,少年突然消失在原地。
蒸汽要塞的警报声刺破夜空时,格鲁姆正用机械臂拧紧第37根地脉熔炉螺栓。
这个身高两米的矮人铁匠突然浑身僵直。他面前的全息熔炉监测屏疯狂闪烁,显示着不该存在的能量波动——某个奴隶少年正在地底三千米处引发时空震荡。
“见鬼的星陨纹章......“格鲁姆的独眼突然射出激光束,在钢化玻璃上烧灼出焦黑裂痕。他抓起锻造锤冲向紧急通道,重型齿轮靴踏碎地面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蒸汽傀儡。
当林烬从时空裂隙跌入要塞时,正撞见格鲁姆用熔炉钳夹起发烫的怀表。矮人铁匠的胡须突然结霜:“小子,你身上有龙息的味道。“
话音未落,整座要塞突然倾斜45度。林烬看见通风管道里涌出靛蓝色黏液,那些液体落地后竟膨胀成蜘蛛状生物,每只复眼都映出燃烧的虚空裂隙。
“虚空蠕虫!“格鲁姆抡起锻造锤砸碎袭来的怪物,飞溅的黏液却在空中凝结成晶体,“它们嗅到星陨能量了!“
林烬的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怀表射出的银蓝光束将扑来的蠕虫冻成冰雕,破碎的晶体中浮现出诡异画面:精灵公主艾琳正在永生记忆水晶里尖叫,她手中的水晶球映照着龙族祭司被剥去皮肉的场景。
“抓紧!“格鲁姆的机械臂突然变形为推进器,带着少年撞穿三重合金门。他们坠入地下弹药库的瞬间,整座要塞的穹顶被虚空撕裂,月光下可见数百只虚空蠕虫组成的星环正在重组。
林烬的视网膜上突然烙下燃烧的文字:
【时空锚点锁定:矮人王族墓穴】
与此同时,悬浮在云端的奥术穹顶正在崩塌。
艾琳公主的永生记忆水晶突然迸发血光。这位拥有千年寿命的精灵指尖颤抖着触碰水晶表面,映入眼帘的画面令她翡翠色瞳孔剧烈收缩——初代人皇手持星陨之冠,正将龙族祭司钉死在青铜棺椁上。
“原来我们才是叛徒......“艾琳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水晶球突然炸裂成碎片,每个碎块都映照出不同时空的真相:人族用龙族脊椎制造战争兵器、精灵永生者被迫吞噬同类记忆维持永生、兽人部落的狂化实验始于三百年前的人族基因改造......
警报声突然撕裂宁静。艾琳转头看见自己的侍卫长正在异化——皮肤浮现出兽人特有的獠牙,虹膜收缩成爬行动物的竖瞳。更可怕的是,那些从异化部位渗出的黑色液体,正在空中凝结成血月图腾。
“陛下......“侍卫长的声带发出机械合成音,“血月仪式需要真正的祭品......“
艾琳的精灵长弓自动凝聚自然之力,箭矢却在离弦瞬间化作水晶尘埃。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永生记忆水晶里的画面开始倒带——初代人皇将星陨之冠刺入龙族祭司心脏时,龙族哀嚎形成的能量波,竟与此刻穹顶崩塌的频率完全一致。
林烬在蒸汽与黏液的混合气味中惊醒。
他发现自己被倒吊在要塞的蒸汽管道上,左臂星纹正将某种液态金属吸入怀表。格鲁姆的机械臂正在空中绘制符文,矮人铁匠的独眼映出正在成型的时空装置——那是个用齿轮与蒸汽构成的微型奇点发生器。
“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来历?“格鲁姆的锻造锤突然变成精密手术刀,“从你进入要塞开始,地脉熔炉的能量读数就乱成这样......“
林烬的视网膜突然浮现血色倒计时:00:43:59。
剧痛从脊椎炸开。当某种冰冷的机械结构刺入骨髓时,他看见维克托的虚影正在熔炉深处操纵这一切——那些被改造的虚空蠕虫,根本不是自然生物,而是用矮人科技与亡灵巫术合成的战争兵器!
“时空锚定完成!“格鲁姆的怒吼惊醒了林烬。矮人铁匠的机械臂突然插入自己胸膛,扯出跳动着蓝色火焰的能量核心:“拿着这个,它能暂时压制你的星纹暴走!“
林烬抓住散发着高热的手雷状装置时,整座要塞突然剧烈震颤。透过破裂的舷窗,他看见虚空裂隙中降下血色光柱——光柱中浮现出巨大的青铜棺椁,棺盖上刻着与怀表完全相同的星纹!
“警告!幽影裂谷正在坍塌!“全息警报突然变成刺耳蜂鸣。林烬感觉左臂星纹开始逆向流动,怀表倒计时突然归零的瞬间,他听到维克托在光柱中狂笑:“欢迎来到真正的轮回,初代人皇的造物!“
时空扭曲的眩晕感袭来前,林烬看见格鲁姆引爆了能量核心。矮人铁匠最后的吼声混着蒸汽爆炸的轰鸣:“去找艾琳!她的水晶里有......“
爆炸的气浪将林烬掀入虚空裂隙。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他看见血色光柱中的青铜棺椁缓缓开启,露出内部与自己面容九分相似的龙族骸骨——那具骸骨的左手,正戴着与自己怀表同款的星陨之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