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顽固导演？拿下！

夜色渐深，“好再来”宾馆的廉价灯光将房间映照得有些失真。

苏爽站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在布满灰尘的窗玻璃上划过。

目标已经锁定——导演张默，剧本《囚鸟》。

这是她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好的破局之路。

但，路要一步步走。

“零，”苏爽在心中下令，“调取导演张默的所有公开信息，包括但不限于联系方式、近期可能的活动范围、生活习惯、性格评估及社交圈分析。”

【指令收到。正在整合信息库……检索行业数据库、公开新闻报道、社交媒体痕迹、访谈记录……】

系统界面飞速滚动。

【目标：张默。年龄：58岁。行业标签：才华横溢、老派固执、脾气火爆、极度厌恶资本干预、社交回避倾向。】【主要成就：曾凭借电影《熔炉》获得金狮奖最佳导演提名，多部作品入围国际A类电影节。】【当前状态：因坚持艺术理念，拒绝向投资方妥协修改剧本，已三年无新项目启动，经济状况堪忧，行踪不定。】【已知联系方式：公开工作室电话（已停机）、私人手机号（关联多年前采访，大概率已更换）、邮箱（公开邮箱长期无人打理）……】【综合评估：常规途径接触成功率低于1%。】

苏爽看着那一连串失效的联系方式，眉梢微挑。

果然是个难搞的主儿。

如果是以前的苏宛晚，面对这种情况，恐怕早就束手无策，打退堂鼓了。

但她是苏爽。

前世作为顶尖特工“魅影”，越是难啃的骨头，她越有兴趣。

“分析他近一年内所有可追踪到的非公开活动痕迹，”苏爽再次下令，“包括但不限于交通卡记录、非现金支付记录、监控模糊影像匹配……找出他的日常行为模式和可能的高频出现地点。”

【收到。启动深度数据挖掘……对比城市监控网络……分析消费习惯……关联时间戳与地理位置……】

这一次，系统运行的时间稍长了一些。

几分钟后，一条新的信息弹出。

【数据交叉验证结果：目标人物张默，在过去六个月内，有17次非固定时间出现在城西‘老树咖啡馆’附近区域的监控影像中，时间多集中于上午九点至十一点。该咖啡馆毗邻西城电影大学，符合其身份背景。推断：‘老树咖啡馆’为其近期高频活动地点之一。】

“老树咖啡馆……”苏爽默念了一遍，唇角微勾。

很好，鱼儿，上钩了。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老树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正如其名，门前有几棵枝繁叶茂的老树，店内装修也带着一种复古的木质调，光线偏暗，氛围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和淡淡的书卷气。

来这里的客人，大多是附近电影大学的学生，或者一些看起来有些年纪、气质沉稳的业内人士。

苏爽穿着一身从原主旧行李箱里翻出来的、最简单低调的米色风衣和牛仔裤，素面朝天，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而锐利的眼睛。

她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整个咖啡馆。

几分钟后，一个身影推门而入。

来人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有些凌乱，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脸上皱纹深刻，表情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执拗和不耐烦。

正是张默。

他似乎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走到吧台，点了一杯手冲，然后端着咖啡，径直走向一个靠墙的、更为僻静的卡座。

从始至终，他没有看周围任何人一眼，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苏爽静静地看着他坐下，从随身的旧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和一支笔，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神情专注。

时机差不多了。

苏爽端起自己那杯几乎没动过的咖啡，起身，脚步平稳地朝着张默的卡座走去。

在她靠近卡座还有两步距离时，原本低头写着什么的张默，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虽然有些浑浊，但眼神却异常锐利，带着审视和浓浓的不悦。

当他的目光落在苏爽脸上，认出她是谁时，那份不悦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嫌恶和怒意！

“苏宛晚？！”张默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火气，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你怎么会在这里？！晦气！赶紧滚，别脏了我的地方！”

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那份厌恶却刺耳无比，引得周围零星几个客人好奇地侧目。

苏爽仿佛没有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恶意，也没有在意周围的目光。

她站定在卡座旁，神色平静，甚至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却不显丝毫卑微。

“张导，久仰大名。我今天来，是为了您的剧本，《囚鸟》。”

她的声音清冷悦耳，与张默那带着火气的粗嘎嗓音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默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眼神里的鄙夷更重了：“《囚鸟》？就凭你？一个靠脸上位、私生活乱七八糟、连演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花瓶，也配提我的剧本？”

“滚滚滚！我没时间跟你这种人浪费口舌！”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苍蝇。

面对如此不留情面的羞辱，苏爽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张导，您说得对，我之前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她坦然承认，话锋却陡然一转，“但名声是名声，作品是作品。我认为，《囚鸟》是一部伟大的作品，而林薇，是一个值得被所有观众记住的角色。”

张默脸上的不耐烦更甚：“那又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想演林薇？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为什么不呢？”苏爽反问，目光坦荡地迎上张默那充满审视和怀疑的眼睛。

她没有急着辩解，而是直接切入了对剧本的理解：

“《囚鸟》这个名字，取得极好。林薇，她不是囚于生活的困境，不是囚于丈夫的背叛，甚至不是囚于那个封闭的小镇。”

“真正囚住她的，是她自己内心那座无形的牢笼。是她从小被灌输的‘认命’，是她对改变的恐惧，是她灵魂深处那份被压抑到极致的、对自由的渴望。”

苏爽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平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张默耳中。

张默原本烦躁的表情，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苏爽继续说道：“很多人觉得，林薇的麻木，是哀莫大于心死，是彻底的认命。但我认为不是。”

“那不是认命，那是火山爆发前最后的地壳运动，是暴风雨来临前最死寂的宁静。她看似平静地接受一切，实则是在积蓄力量，等待一个彻底爆发，将所有枷锁焚烧殆尽的契机。”

“所以，当她最后选择用那样惨烈的方式毁掉一切，甚至包括她自己时，那不是悲剧，也不是所谓的‘黑化’。”

“那是她作为一个人，在被彻底物化、被剥夺了所有尊严之后，所能发出的，最本能、最决绝、也是最自由的呐喊！是她，真正活过的唯一证明！”

一番话说完，咖啡馆内仿佛陷入了某种奇特的寂静。

张默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爽，眼神复杂难明。

有震惊，有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一丝被触动后的激赏！

他创作《囚鸟》多年，和无数投资人、制片人、甚至演员谈过这个本子，却从未有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声名狼藉的女演员一样，如此精准地剖析出林薇这个角色的灵魂！甚至比他自己想的还要透彻！

“你……”张默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前倾着问道，“你看过我的剧本？是从哪里弄到的？你…你怎么会懂这些？”

苏爽看着他眼中那不再是纯粹厌恶，而是掺杂了强烈好奇和探究的神色，知道自己赌对了。

“我看过，机缘巧合之下。”她没有解释来源，“并且，我深爱这个故事，深爱林薇这个角色。”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名声，想让您相信我能演好林薇，很难。”苏爽的目光平静而真诚，“所以我今天来，不求别的，只求张导您给我一个试镜的机会。”

她微微欠身，语气郑重：“零片酬出演。只要您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试一次。如果试镜后，您觉得我不行，我立刻走人，绝不纠缠。”

零片酬？！

张默再次被震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明明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本该是焦头烂额、急于洗白的时候，却愿意为了一个前途未卜、甚至可能永远无法面世的角色，做到这个地步？

是为了炒作？还是……她真的懂《囚鸟》？真的懂林薇？

张默的心，第一次动摇了。

他沉默了良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粗糙的边缘，眼神在苏爽平静而坚定的脸上来回逡巡。

最终，他像是下定了决心，重重地哼了一声：

“……零片酬？呵，你倒是豁得出去！”

他盯着苏爽的眼睛，带着最后一丝审视：“行吧！看在你好像确实读懂了点东西的份上，我给你这个机会！”

“三天后！下午两点！城南废弃的第三仓库！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

张默的语气依旧带着他特有的生硬和火气：“你给我记住了！要是到时候演得跟狗屎一样，就给我立刻滚蛋！别指望我给你留面子！”

苏爽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容，如同冰雪初融。

“谢谢张导。”她再次微微欠身，“我一定准时到。”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咖啡馆。

留下张默一个人坐在卡座里，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笔记本上刚刚勾勒出的林薇的某个神态草图，眼神复杂，久久不语。

苏爽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微微眯了眯眼，感受着那份久违的暖意。

【恭喜宿主，成功获得试镜机会！第一步，拿下！】系统零的声音带着几分雀跃。

【不过，张默那老顽固可不好糊弄。三天时间，你有把握吗？需要兑换什么演技辅助道具吗？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哦！】

苏爽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道具？”她轻轻抬手，遮了遮眼前刺目的阳光，语气中带着绝对的自信。

“对付这种只认实力的老派导演，任何投机取巧都是对他的侮辱。”

“这一次，”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要用真正的演技征服他。”

《囚鸟》，林薇。

这个挑战，她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