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玩尬的是吧

王阮并没有回长公主府，而是到了和长公主府临近的一处宅院当中。

这处宅院，本是刘彻回宫之前赠与他的。

总共四进院落。

厅堂花园，内室连廊，一个都不缺。

地方甚至比公主府的东院还要再大上几分。

当时王阮拒绝了平阳公主之后，本想连带着这座宅院一起退回去，但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现如今，老太太的关内侯他都收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再计较一处宅院了。

带着卫子夫从马车上下来，卫君孺已经带着卫青，在外间等候。

在她们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眉眼同样有几分相似，但多了几分柔媚的女子，牵着一个看起来不过一岁多的小豆丁，怯怯的站在原地。

“阿姊，二姊……”

瞧见面前的身影，卫子夫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快走两步，她扑到了卫君孺的怀中，呜呜的抽泣起来。

卫君孺和她身旁的女子，反应也差不多，都是抱着卫子夫一阵垂泪。

卫青站在旁边，一样是眼眶微红。

他似乎是想上去，但是却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只是站在原地。

王阮看着这副感人的场景，目光却落在了地上抱着女子小腿，迅速躲在大人身后，只探出一颗小脑袋的孩子身上。

能出现在这的，应该都是卫家人。

这么说来的话，此刻和卫子夫抱在一起的另一个女子，应该就是卫家三姐妹中的二姐卫少儿。

对于她，历史上记载的不太多。

最为人所知的，就是她曾和平阳县吏有过私情，生下了一个私生子，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骠骑将军霍去病。

嗯，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眼前这个嗦着手指的小豆丁。

不得不说，卫家的基因是真的好。

这三姐妹凑在一块，相貌有五分相似，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卫君孺端庄素雅，清丽柔婉，卫少儿则多了几分柔媚，一双眼眸似含春水，明媚动人。

年纪最小的卫子夫，既没有大姐的清丽，也没有二姐的柔媚，但是，却莫名有一种兰花般，幽谷深山中的出尘之气。

再回想起他之前见过的卫长君，包括面前的卫青，也同样都是相貌堂堂。

王阮不由得有些感叹。

看来女娲娘娘捏泥人和甩泥巴，果然效果是大不相同的。

“进去叙话吧，三妹今日在宫中受了惊吓，得好好歇息一番。”

停了片刻，看着这三姐妹的情绪都稍稍有所平复，王阮才笑着开口。

闻言，三人这才分别擦了擦脸上的泪，携手一同进了院中。

“我为郎君介绍，这是我二妹，卫少儿……这是，少儿的儿子，名叫霍去病。”

宽大的花厅当中，卫君孺牵着卫少儿母子的手，来到王阮面前。

话到最后，语气有几分踌躇，但还是如实开口。

“郎君，少儿此前在府中做歌女，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无妨，既然是你的妹妹，就是一家人。”

王阮自然知道，卫君孺在担心什么，当下便温声道。

“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他既然是二妹的孩子，就算是我的外甥。”

“按理来说，今日第一次见面，我该给他一个见面礼才对。”

“这样吧，此物乃是我从家乡带来的，便送予这孩子，权做礼物。”

说着话，王阮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块，被放在胸前缝好的口袋里收着的机械手表，递了过去。

卫君孺刚刚在外头的时候，光顾着见到自家妹妹高兴了，没注意王阮竟然直接用了‘二妹’‘三妹’这样的称呼。

一时之间，双颊之上不由飞起一抹嫣红。

然而，看着面前的手表，她却又赶忙推拒，道。

“郎君不可，此物太贵重了。”

这块手表，别人没有见过，但是，卫君孺却是知道的。

这是跟那些神奇的药物一起带来的东西。

同样在一块的，还有之前的那个，被刘彻都见猎心喜的水壶。

虽然卫君孺不知道这手表是做什么的，但光从精致程度上看，至少比那水壶要上不止一个水平。

别的礼物也就罢了，但是这件，肯定是不能收的。

相比较卫君孺的坚决推拒，王阮倒是并不在意。

虽说是这世上独一件的东西，但是，这手表放在他手里，也没有什么大用。

反而霍去病，他以后封狼居胥，深入大漠，有这么一块手表，说不定能对他起到大用。

于是，他微微一笑，很快就搬出了过年回家，长辈的常用话术。

“这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推什么，去病，来拿着，这是姨丈送你的。”

说着话，他伸手招了招。

那小豆丁此时倒是也不怕生了，嗦着手指走上前，用胖胖的小手抓着这块手表，翻来覆去的好奇的很。

然而即便如此，卫君孺却还是有些踌躇。

片刻之后，她侧身看着一旁的妹妹道。

“少儿!”

此时的卫少儿，也从最开始的胆怯不自在，慢慢开始变得好奇起来。

要知道，和卫子夫久在宫中，消息闭塞不同的是，卫少儿一直在平阳公主府中做事。

所以这些日子，关于王阮的传闻听了许多。

据说，这是长公主殿下的座上客卿，就连陛下在他面前，都执礼甚恭。

甚至还有些下人私底下议论，说太皇太后过来的时候，对他也是以先生称之。

这些说法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那就是，自己能够从一个普通的歌女，被调到内院去侍奉，直到现在脱离了奴籍，变成良家子的身份，都是拜眼前的这位大姊婿所赐。

不过，对于自己这个阿姊的性格，卫少儿自然是了解的.

虽然看似温婉，但其实性子坚韧，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瞧着卫君孺的态度坚决，卫少儿也只得把霍去病拉了回来，从他的小胖手里拿走手表，不顾小豆丁咿咿呀呀的不满声音，道。

“大姊婿一片好意，少儿心领了。”

“但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讲这些虚礼了，我等托庇于大姊婿，能脱了奴籍，已是大恩。”

“此物太过贵重，去病若是收了，少儿心中不安，也就没有颜面，继续托庇此处了。”

看到卫少儿都这么说了，王阮也只得将手表收了回去，道。

“那这样，等过些年，去病长大了，加冠之时，我再将此物当做加冠之礼送给他。”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一愣，很快，眼中便再次闪过一丝感动。

卫少儿看了看自己的阿姊，这次卫君孺却没有说话，于是，她高兴的躬身一拜，道。

“那就多谢大姊婿了。”

众人又说了会话，倒是也没有继续多待。

毕竟，在场这么多人，除了卫君孺之外，都跟王阮不太熟。

尤其是卫子夫和卫少儿，都是跟他第一次见面，难免还有些拘束。

所以，再三表达感谢之后，卫少儿就拉着卫子夫去了房间当中叙话。

至于卫青，他的性格本来就有些沉默寡言。

此时刚刚病愈，倒是也不宜劳累，于是，也很快就下去歇息了。

夜色渐沉。

王阮沐浴过后，回到房间，却发现床榻之上，卫君孺已经缩在被子里头，眼睛眨啊眨的看着他。

这副模样很是勾人，但是，王阮却有些迟疑。

思索了片刻，他坐在床榻旁没有说话。

“郎君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高兴？”

卫君孺坐了起来，纱衣之下，白生生的臂膀在昏黄的烛光下，旖旎动人。

“阿孺，我……”

王阮心中叹了口气，犹豫再三，但还是道。

“我其实心里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妾身？”

卫君孺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于是，王阮道：“我之前在家乡时，听过一个说法，说英雄救美，一般会有两种结局。”

“若是美人喜欢英雄，会说小女子愿以身相许，酬报大恩，若是不喜欢，就会说小女子当牛做马，来世再报。”

“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的就是后者……”

啊？

卫君孺好看的眉头微蹙，越发一副迷茫的样子。

“可，妾身那个时候是公主府的奴婢，没有长公主殿下的允许，不能离府许人的呀。”

气氛有些尴尬，于是，王阮索性便道。

“我知道现在问有些晚，但我其实还是想问，在你心里，我是你想要的那个良人吗？”

卫君孺一愣，似乎是有些明白了。

话匣子开了头，就好说多了，王阮略微低头，道：“其实我一直就想说了，你在我身边，一直都很小心，你对我，不太像你相濡以沫的夫君，而像是一个又敬又怕的主子。”

“今日我见了少儿，看她独自带着孩子，便又想起，虽然她遇人不淑，但那却是她自己选的。”

“可是你……”王阮抬头，盯着卫君孺清亮的眸子：“阿孺，你好像一直都是被推着走的。”

“从你心底里，会认为，我是你想要的良人吗？”

暖床红帐，佳人在侧。

王阮说出这番话时，便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犯傻。

虽然说汉代不像其他朝代一样，那么看重贞洁。

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问这个问题，还有可能得到其他的答案吗？

然而，卫君孺却反而认真了起来，坐直身子笑道。

“郎君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天晚上吗？”

“记得。”王阮点头。

于是，卫君孺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晕，道：“那天晚上，郎君坐在院子里看月亮，样子很好看。”

“妾当时就觉得，郎君就是妾心里，顶顶好的心上人的样子。”

就，这么简单？

这下换王阮有些发懵了。

他想过很多答案，唯独没有想过这个，于是，心中不由有些失措。

然而，少女却已经欺身而上，丰腴白皙贴近了他的胸膛，声音羞涩中带着一抹柔媚。

“夫君，该安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