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深渊凝视者

海城的防空警报骤然响起，尖锐的呜咽声划破长空。

苏轩的手微微一顿，他正用一块泛黄的布仔细擦拭着龙阙剑上的黑色血迹。剑身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倒映出的天空却是一片诡异的绛紫色。

那颜色浓得像是要滴下来一般，压迫感十足，看上去极其吓人。云层深处，阴影缓缓游动，仿佛有生命般扭动着，看起来就像一头沉睡巨兽的胚胎，随时可能破茧而出。

“第七波兽潮提前了四小时十二分。“楚瑶盯着全息沙盘，后背的星图胎记泛着病态的红光。她的指尖划过三维投影，三百公里外的隔离墙上，代表凶兽群的红点正汇聚成吞噬天地的浪潮，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隔离强吞没。

苏轩的智能手环震动，校长的加密频道强行接入：“中央数据库被篡改，这次兽潮有指挥者，你注意一下。“

全息画面缓缓展开，白发老者背对着镜头，身后的监控屏突然亮起，一闪而过的半张人脸让气氛瞬间凝固。

那是周子豪，他的左脸镶嵌着一只机械义眼，在昏暗的光影中泛出金红交错的微光，如同烛龙之瞳般深邃又冰冷，无声地诉说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苏轩赶到第三防御圈时，钢铁城墙正在发出垂死的呻吟。二十米高的玄铁闸门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酸液的气息混着血腥味在雨中发酵。

“换防！“驻军指挥官陈锋的机械臂喷着电火花，“天赋者顶到前排！“

苏轩看着那些稚嫩的面孔。十七八岁的学生们颤抖着举起武器，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甚至握反了脉冲枪。他们校服上的天赋等级徽章在B到C级之间闪烁，像一群被迫上战场的萤火虫。

“后退！“龙阙剑出鞘的嗡鸣震碎雨幕。苏轩的弑神者天赋全面释放，整段城墙的金属结构开始沸腾，融化的钢水在空中凝成三千柄浮游剑。

第一头钻地魔蜥突破地表的瞬间，剑雨倾泻而下。紫色兽血与钢水混合成诡异的合金，在战场上凝结出荆棘丛林。楚瑶的星图适时展开，将五百米内的战场笼罩在淡金色光幕中。

“东南37度仰角！“她的兽化瞳孔收缩成竖线。苏轩挥剑斩出弧形剑气，藏在酸液云中的飞行种哀嚎坠落，展开的膜翼上印着周氏集团的LOGO。

防空洞临时指挥所里，苏轩的掌心按在布满裂痕的战术台上。全息投影播放着十九年前的战场录像：苏青岚单枪匹马守在海城大桥，她的剑气在兽潮中犁出千米沟壑。

“注意看这里。“楚风教授的虚拟影像突然插播，他放大母亲挥剑的瞬间，“每一道剑气都在破坏凶兽的基因链，这才是弑神者天赋的真正用法。“

苏轩的瞳孔微微收缩。录像中某只被斩首的雷暴巨犀伤口处，淡蓝色光粒正从断裂的血管逸散——与系统扫描凶兽时显示的弱点标记完全一致。

“您早知道我的系统是...“

“是星舰文明的遗产？“教授打断他，调出龙阙剑的分子结构图，“你母亲当年用这把剑封印的，正是兽潮的源头。“

警报声突然炸响，楚瑶撞开铁门：“第四防御圈沦陷！有新型种突破...“

跨海大桥在苏轩眼前崩塌。体长超过百米的骨翼蜈蚣从浪涛中升起，它的每节躯干都嵌着人类的面孔，那些扭曲的五官正发出高频精神冲击波。

“是深渊凝视者！“陈锋的耳孔渗出鲜血，“三年前吞没了东海舰队...“

苏轩的弑神者天赋自动激活防御模式，金属碎屑在周身形成共鸣屏障。当他跃上蜈蚣背脊时，那些人脸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数百道精神尖刺直击意识海。

剧痛中，他看到了母亲最后的战斗——苏青岚的剑插在巨型母巢核心，黑血顺着剑纹逆流而上。她的嘴唇在动，通过剑身传递着跨越时空的讯息：“记住，兽潮不是灾害...“

龙阙剑突然爆发龙吟，剑柄的星纹与蜈蚣体内某处产生共鸣。苏轩顺着感应挥剑刺入第三十七节躯干，暗金色核心暴露的刹那，系统弹出猩红提示：【检测到母巢子体，秒杀商城限时解锁】

周子豪的狂笑通过精神网络传来：“这份礼物喜欢吗？父亲用你母亲的基因样本...“

苏轩的瞳孔染上血色。弑神者天赋第一次失控，整片海域的金属元素沸腾如熔岩地狱。战舰残骸化作赤红铁流，将深渊凝视者浇筑成金属坟墓。

“支付成功。“他选中商城最底端的血色图标。海天之间亮起星舰文明的图腾，楚瑶的星图胎记突然灼烧起来，七道金色锁链从虚空浮现，缠住即将自爆的母巢子体。

当锁链崩碎时，苏轩看到了代价——楚瑶的乌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星图的光辉暗淡如风中残烛。系统光幕闪过警告：【共生契约已激活，生命链接剩余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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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暴风雨中的真相

在海底母巢的残骸里，苏轩找到了生锈的军用记录仪。泛黄的影像中，苏青岚正在与某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对峙，后者手中的控制器印着周氏集团早期的鹰徽。

“你竟然把星舰能源注入地脉！“男人歇斯底里地吼叫，“知道会引发什么吗？“

“知道。“苏青岚挥剑斩断控制器，“所以我才要创造弑神者。“

画面剧烈晃动前，苏轩看到了母亲隆起的腹部。龙阙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浮现出DNA螺旋状的光纹——那分明是未出生婴儿的生命图谱。

楚瑶的惊呼从通讯器传来：“兽潮停止了！所有凶兽正在朝母巢方向...“

海面突然陷入死寂。漂浮的兽尸群自动让开通道，某个与苏轩容貌七分相似的男人踏浪而来。

他脖颈处的黑蛇刺青已蔓延全身，皮肤下蠕动的正是母巢组织的脉络。

“初次见面。“男人抬手唤出与龙阙剑同源的黑色光刃，“我是周子轩，你的双胞胎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