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逆流基因

黄浦江的浪头拍碎在便利店玻璃幕墙上，我抱着胚胎罐蜷缩在货架间。幼体银发少女的瞳孔在营养液里泛着妖异的金，她脖颈处凸起的鳃状结构突然张开，释放的次声波让整条街道的玻璃幕墙应声爆裂。

“别...看我...“她的意识波直接冲击我的额叶，记忆碎片如刀片般剐蹭神经。便利店监控突然自动回放：三年前坠江时，我的双手正将某个胚胎罐沉入江底，罐体编号赫然是【XC-137-Ω】。

冰柜第三层迸发蓝光，冷冻饺子在解冻中变异成寄生虫。它们用尾鳍拍打包装袋，复眼阵列投射出江底实验室的全息模型——与我手中的胚胎罐形成量子纠缠。当试图销毁时，整排货架突然坍缩成黑洞，吞噬了半间店铺。

“你终于找到我了。“银发少女的成年体从江面走来，江水在她脚下凝结成双螺旋结构，“这个幼体才是我的本体，而你...“她弹指击碎胚胎罐，幼体悬浮在空中，脐带连接着便利店供电系统。

林姐的尖叫从地底传来。我掀开坍塌的货架，发现地下室的暗格里锁着上百具尸体——每个都长着我的脸，胸口插着银杏胸针。最年长的尸体手中攥着实验日志：【项目终止，陈树基因已污染整个食物链】。

幼体突然啼哭，声波频率与我产生共振。便利店突然开始生长血肉，冰柜变成跳动的心脏，收银台表面浮现血管网络。货架上的商品长出牙齿，薯片袋裂开露出我的克隆体头颅。

“这是你的生物污染半径。“成年体在血肉墙壁上划出地图，“以便利店为圆心，三公里内所有生物都携带你的基因碎片。“她挥手调出监控，早餐店老板的脊椎正在异化成声波器官。

地铁隧道传来轰鸣，量子化的列车撞破墙壁冲入店内。车厢里挤满变异的乘客：他们的眼球呈现超声波热感纹路，指关节增生出共振腔结构。某个上班族的领带突然绷直成声波刃劈来，我抓起购物篮格挡，金属网眼竟被共振成齑粉。

“看看你创造的美丽新世界。“成年体亲吻着幼体的额头，“当倒计时归零，你的基因将完成地球生命重组。“她展示的卫星图中，黄浦江已变成基因污染扩散的血管脉络。

我突然冲向变异的冰柜心脏，超声波刃刺入心肌。喷涌的蓝色血液在空中凝成基因图谱，显示我的DNA中混杂着17%的未知物种序列。当图谱与幼体比对时，相似度竟达到99.8%。

“还不明白吗？“成年体扯开衣襟，露出同样的锁骨抑制器，“我们是用你基因培育的修正体。“她弹响指节，便利店突然收缩成子宫形态，血肉墙壁开始规律性收缩。

幼体飘向屋顶的“宫颈口“，她的发丝渗入建筑结构。整条街道的建筑开始增殖血肉，路灯变成神经突触，柏油路面浮现毛细血管网。便利店POS机吐出生物质钞票，上面的防伪水印是我的脑干切片图。

林姐的残躯突然从地底钻出，她腐烂的手掌按在我胸口：“救...救孩子...“言毕化作基因黏液渗入地下。我追着黏液痕迹撬开地砖，发现埋着巨型生物计算机——屏幕显示全球73%人口已携带我的基因标记。

“这是最美的进化。“成年体搂着幼体呢喃，“当最后一个纯种人类消失，你将作为新物种的亚当永存。“她挥手降下雨幕，每滴雨水都包裹着基因炸弹。

我撞破血肉墙壁逃向江边，却发现桥梁已异化成声带结构。踩上的每一步都引发全球范围的声波共振，南极冰盖正因我的脚步声崩裂。幼体突然瞬移到面前，她的指尖长出我的声波纹路。

“爸爸。“她的意识波温柔得令人战栗，“我们回家吧。“

便利店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胎动声，建筑表面浮现妊娠纹。当我转身时，整座城市正在收缩成巨大的胎儿，黄浦江变成脐带脉动着营养液。夜空中的月亮裂开竖瞳，投下基因审查的激光。

“最后的选择。“成年体将匕首塞进我手中，“杀死她重启文明，还是...“她指向自己隆起的小腹，那里跳动着我的生物电场频率。

暴雨突然变成血红色，每滴血珠都在地面积成我的基因图谱。幼体开始急速生长，她的发丝刺入大气层，从平流层拽下陨石雨。燃烧的陨石碎片上，清晰可见便利店LOGO的蚀刻。

我举起匕首刺向幼体，却在最后一瞬调转刀锋捅进自己心脏。基因污染随着血液喷涌而出，在空中燃烧成量子火焰。便利店发出垂死的胎动，整座城市开始剥离血肉伪装。

“你...赢了...“成年体在消散前苦笑，“但真正的污染源...“她指向我的左眼，虹膜突然脱落，露出藏在后面的生物芯片——刻着暗河组织的生产编号。

晨光中，我跪在便利店废墟上。掌心攥着的芯片显示：【XC-137-最终版】，生产日期是明天。远处传来婴儿啼哭，浑身血污的林姐抱着正常人类婴儿走来，她手中的银杏胸针正在播放我的遗嘱全息录像：

“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我已经把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