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玄门骸光

血色闪电撕裂夜幕时,刘道玄的左手正死死扣住礁石缝隙,东海的风裹挟着咸腥味铺面而来。掌心“玄“字道纹泛着青瘟,像有无数蚂蚁在啃食骨髓。这是每逢月缺必发作的怪症,三年来从未缺席。咸涩海风突然变得灼热,他看见十二道流星拖着青铜锁链划破天穹,将东海割裂成燃烧的棋盘。

“道玄!快回船!“老渔头陈三的嘶吼混在浪涛里。三年前爷爷被卷入漩涡前,也是这样喊着他的名字。颈间玄武玉佩突然发烫,内侧“存神导气“的铭文渗出海水,在锁骨烙下灼痕。这枚玉佩是爷爷三年前交给刘道玄的,弥留之际老人最后的呢喃混着血沫,“等天哭...”

惊雷炸响,九具山峦般的海兽尸骸被冲上岸礁。刘道玄瞳孔收缩——这些元婴修士都难以斩杀的深渊巨物,甲壳上留着金色道纹刻就的致命伤,宛若天神朱批的“斩“字。他踉跄后退。

“道玄!”

老渔头陈三的嘶吼被青铜碎片的破空切断。青铜碎片裹着青焰坠入浅滩,礁石表面凝结的冰霜诡异地燃烧,泛着幽蓝的火焰。刘道玄甩出鱼线机关,玄铁钩却在触及碎片的瞬间汽化。云端传来雷龙咆哮,紫袍道人脚踏三百丈电光俯冲而下,袖中丧魂钉结成饕餮巨口。

在感知到碎片附近的气息只是一道凡胎时,道人冷笑道:“倒是省了本座...“话音未落,刘道玄怀中的玉佩突然震碎衣襟,玄龟虚影昂首嘶鸣。掌心的符文泛着青光拖着刘道玄冲进一具尸骸之中,这早已腐烂的尸骸间插着的半截断剑青光暴涨——剑脊“载道者殇“的铭文正与他掌心道纹共鸣。

见状,紫霄道人瞬间甩出丧魂钉,在洞穿尸骸的刹那,这具庞大的尸骸轰然炸开。刘道玄左手不受控制的抓住断剑随着爆炸的冲击波被冲向浅滩。在这不经意间,刘道玄的手臂被青铜碎片划伤,鲜血滴落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骨骼传来玉罄清音。瞳孔倒映出九根崩裂的撑天巨柱,大脑深处某根锁链断裂声与心跳重合,耳朵里渔村孩童的哭嚎突然变成太古语的呢喃。

“此子竟然是荒神余孽!“紫霄长老祭出血幡,整个海岸线开始坍缩。七道剑光斩碎云层,玄天剑宗的长老脚踏青鸾而来,玉笛吹出的音波却在触及刘道玄时拐弯,冲向紫霄道人。不过这道音波在不足道人百米之时,被紫霄道人以雷声击碎。见状,玄天剑宗长老放下玉笛,言道:“看来此子身上还有秘密”

永夜道则如墨汁漫过天穹。刘道玄跪在燃烧的冰霜中,神秘经文从龟甲玉佩流入骨髓。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虚空分裂——少年、老叟、人皇、妖兽,每个幻象掌心都有残缺的“玄“字。

“玄门已开,道枢何在?“

竹杖点地的清响刺破混沌。三日前来村中行医的盲女苏璃立于礁石,蒙眼白绫无风自动。她杖头滴落的金液在沙地蜿蜒成“劉“字篆文,十三座倒悬山岳的虚影在东海尽头浮现。

浅滩上的青铜碎片在沾染刘道玄的血液时,青铜碎片缓缓飞起,在空中拼接成钥匙形状。刘道玄意识模糊中,耳中忽然听见爷爷的声音从坟冢方向传来。那座他亲手所立的衣冠冢正在龟裂,只是碑文记载的生卒年比他记忆中的早了二十年。并且刘道玄不知道的是空棺底部,赫然刻着与他左手道纹同源的星图。

潮水退去的浅滩上,苏璃的竹杖指向倒悬山岳。最底部的山峰缠绕着染血锁链,链环上密密麻麻刻着历代“道玄“之名。

抓住他!“紫霄长老的雷龙法相扑咬而下。刘道玄本能地挥动断剑,剑锋却穿过虚影劈在虚空。

刹那间,世界陷入灰白。冻结的时空中,紫霄长老丹田处生出道道青铜锁链,而玄天剑宗女修正将玉笛刺向身旁的同门。刘道玄的指尖缓缓指向倒悬山虚影,十三道锁链同时震颤,万千古尸从海底升起,朝着他的方向跪拜。

“时辰未到。“苏璃的声音穿透凝固的时间。少女眼眶中的青铜罗盘开始逆转,竹杖顶端绽放血色曼陀罗。当永夜道则吞噬最后一线天光时,刘道玄看见祖父的虚影立在倒悬山顶,道袍染血,左手缺失了道纹的位置。

海潮轰鸣着恢复流动。紫霄长老的雷龙咬碎残影,玄天剑宗女修的玉笛洞穿同门咽喉。

“道玄...“苍老的呼唤从海底传来。刘道玄低头望去,千万具古尸的眉心“玄“字正在渗血,汇聚成血色箭矢指向东方。苏璃的竹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杖身浮现出细密文字:

“九劫轮回,玄门为匙。弑汝八世者,今在归墟。“

浪涛拍碎月光。刘道玄握紧断剑,剑锋倒映出的眼眸里,有星尘开始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