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诊所白茧

赵羽的身影在白雾中穿行，速度极快，却悄无声息，仿佛与这片死寂融为一体。

他的感知早已铺开，森罗万象之下，扭曲的街道与建筑轮廓清晰无比，只是蒙上了一层灰败的色调。

沿途，他“看”到了许多蜷缩在角落，或是在雾气中跌跌撞撞的普通人。

他们的脸上布满了恐惧、茫然，像没头苍蝇般乱转，却始终无法走出这片诡异的区域。

有人看到了赵羽模糊的身影，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喊着想要靠近。

“救命！救救我！”

“这边！这里有人！”

赵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目标明确，是雾气中心的那家诊所，是那正在不断膨胀的邪异源头。

救这些普通人？

只会拖慢他的速度，让更多的人死去。

在这片被规则笼罩的领域里，慈悲是最无用的东西。

但他并非完全无视。

感知中，几个微弱却独特的能量光点，正艰难地抵抗着雾气的侵蚀。

是之前失联的御鬼者。

他改变了少许方向，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一个瘫坐在墙角，面色惨白，不断喘息的年轻御鬼者面前。

对方穿着特殊部门的制服，但此刻已经破损不堪，眼神涣散，显然消耗巨大，甚至可能遭遇了攻击。

“跟上。”

没有过多的交谈，冰冷的两个字，却让年轻御鬼者精神一振，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他咬着牙，强撑着跟在赵羽身后。

接下来，赵羽又用同样的方式，“捡”到了另外三名失散的御鬼者。

他们大多状态不佳，有的甚至受了伤，但看到赵羽，都像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沉默地跟随着。

四名被找到的御鬼者，加上赵羽，一行五人，朝着中心区域快速移动。

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脚步声，在死寂的雾气中回荡。

赵羽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就在他寻找这几名御鬼者的短短几分钟里，森罗万象的感知中，代表普通人的微弱光点，又熄灭了数百个。

死亡的速度，在加快。

与此同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位于诊所位置的那股核心力量，正在发生着某种质变。

原本只是弥漫的、粘稠的能量波动，此刻竟然开始收缩、凝聚。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孕育。

一个模糊的轮廓，在他的感知中缓缓成型——那是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白色巨茧。

它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让周围的雾气更加浓郁，也让死亡的阴影加速蔓延。

该死。

赵羽心中暗骂一声。

其他人的搜救速度，终究还是跟不上这片领域扩张与杀戮的速度。

他带着身后四人，不再有丝毫保留，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周围的景物飞速倒退，化作模糊的流光。

几分钟后，一栋笼罩在浓雾中的三层建筑，出现在他们眼前。

建筑的招牌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XX诊所”的字样。

这里就是源头。

浓郁到化不开的白雾，如同拥有生命般，环绕着诊所缓缓流动。

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刺入鼻腔。

诊所的大门紧闭着，门板上似乎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抓痕。

赵羽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入。

他示意身后四人停下，自己则绕到了诊所的侧面。

这里的窗户大多紧闭，窗帘也拉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他找到一扇位于一楼侧后方的窗户，玻璃有些污浊。

赵羽微微眯眼，感知力集中，穿透了玻璃和窗帘的阻碍。

一楼大厅内，空无一人。

只有几个拳头大小的，散发着微弱阴寒气息的白色气团，如同蒲公英般，漫无目的地漂浮着。

这些气团似乎有某种活性，但威胁不大。

确认没有直接的危险后，赵羽对着身后四人点了点头。

“一楼的那些气团，交给你们处理。”

“清理干净，然后在这里等我。”

四名御鬼者虽然心中惴惴不安，但面对赵羽，没人敢提出异议。

“是！”

他们立刻分散开，寻找进入一楼的途径，准备执行命令。

赵羽不再关注他们。

他后退两步，身体微微下蹲，随即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墙壁，抓住了二楼一扇半开的窗户边缘。

手臂用力，他灵巧地翻身进入了二楼的走廊。

走廊里同样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光线昏暗。

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更加浓烈了。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走廊尽头，一扇虚掩着的，门上标示着“手术室”的房间。

最强烈的能量波动，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那个正在形成的白色巨茧，就在里面。

赵羽屏住呼吸，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没有陷阱，没有阻碍。

一路顺利得有些诡异。

他轻轻推开手术室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标准的小型手术室布局。

冰冷的金属器械，无影灯，以及正中央那张空置的手术台。

等等，不是空置的。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早已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

她的腹部，有一道狰狞的剖腹产伤口，没有缝合，就那样敞开着。

而那不断散发着邪异气息，维持着整片迷雾领域的白色巨茧，赫然就“生长”在这道伤口之上！

赵羽的瞳孔微微收缩。

剖腹产意外死亡的孕妇，成为了这一切灾厄的源头。

他能感觉到，只要破坏掉这个白色的茧，覆盖这里的白雾就会随之消散。

必须立刻动手。

他迈开脚步，朝着手术台走去。

一步，两步……

寂静的手术室里，只有他轻微的脚步声。

没有预想中的攻击。

也没有触发任何诡异的规则。

太顺利了。

顺利得让人心头发毛。

赵羽停下脚步，站在距离手术台不到三米的地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他的感知力提升到极致，捕捉着房间内任何一丝异常的波动。

不对劲。

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手术台上那个女人腹部的白色巨茧上。

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

在巨茧与女人伤口连接的地方，似乎有两道极其隐晦的，近乎透明的，如同脐带般的能量线，分别延伸向手术室左右两侧的阴影之中。

那阴影深处，仿佛连接着未知的空间。

这两条“脐带”？

就在赵羽想要伸手，抓向脐带的时候。

“哇！”

“哇！”

两声尖锐刺耳，如同鬼婴啼哭般的爆鸣，猛地从左右两侧的阴影中炸响！

声音仿佛拥有实质的穿透力，直冲赵羽的耳膜与灵魂！

与此同时，两条模糊的黑影，如同离弦之箭，循着那两条透明“脐带”的指引，一左一右，带着浓烈的怨毒与杀意，朝着赵羽猛扑过来！

原来那两条“脐带”连接的，是两个一直潜伏在阴影中的鬼影！

它们在等待，等待最佳的出手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