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探县衙,真假难辨
- 海道:那年江湖那年事
- 半山云海
- 3218字
- 2025-05-02 14:03:25
第三日午后,一封盖有漕帮印的秘信由无双交到花惊鸿手中。信中提及前几日夜里出海的六艘商船的手续涉嫌造假,然而线索却指向了县衙知府陈子异。
萧玉珩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摩挲着白玉酒盅坐立不安。
“陈子异虽然只是知府,但他外甥女嫁到了潘家,你想要正大光明的查他会很费劲。”
“京都的那位为了打压潘氏,在秦淮河里抓了几条大鱼。可是龙渊为了平衡而治肯定不会将所有证据都留下。”
“所以你来找我的目的就只剩下一个。”花惊鸿喝完最后一滴酒,“这十里醉真是越来越没味道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
“这可是掉脑袋的活,萧长史一句话我就去卖命,怎么算我都是血亏。”
“啪啪啪”萧玉珩双手击掌,一个林羽卫走进来,双手捧着一个剑匣。林羽卫将剑匣轻轻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青锋了。”
花惊鸿随手轻轻打开剑匣,阳光照进剑匣的一刹那,一股耀眼的寒光迸射而出,花惊鸿不得不用手遮了下双眼。里面躺着两把剑,一把断成两截的剑,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海腥味,赫然是他的寒泉剑。另一把完整的三尺玄剑正是刚才萧玉珩所说的青锋。
“铮——!”一声剑鸣,花惊鸿手腕一转,阳光下青锋划出一道道剑气将不大的屋子划成了筛子,横七竖八的剑痕爬满墙壁四周。
“此剑何名?”花惊鸿双指轻抚剑身,食指一弯一弹,剑身嗡鸣。
“你可听说过青莲剑歌?”萧玉珩不答反问。
“自然知道。谪仙人舞剑,醉酒把青莲。”花惊鸿的眼角扫到剑托护手上,那是一朵雕琢精美的铜制青莲。
“青莲剑。”花惊鸿不禁自语道。
萧玉珩没有回答,“李子异今晚会很忙。”
暮色向晚,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软轿晃晃悠悠的走到县衙门口停下,大肚溜圆长着斜八字脸的陈子义从轿中一边剔牙一边懒散挪出来。
“报~”一个衙役从县衙中一路小跑到陈子义身前单膝跪下。
“什么事?”陈子义斜眼看了一眼有些焦急的衙役。
“老爷,周家大公子派人给您送来一份请柬。”衙役忙递上一份请柬。陈子异眉目轻挑,眼珠一转,刚要说话。
“老爷,老爷,顾家派人送来了请柬。”又一个衙役双手捧着一个请柬快步走来。
“老爷,赵知州的师爷正在客堂等您。”没等陈子异回过神来,师爷从县衙门内一路小跑的边跑边说。
陈子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犹豫了半天,自己好像突然被重视了,继而哈哈大笑,“我陈子异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在衙门前街边不远的拐角处,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乞丐蹲在墙角,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门前满面春光的陈子异。
打更人的铜锣敲过二更天,知府墙外出现一个贴墙而行一身夜行衣的黑衣人,正是花惊鸿。
他目光所视,檐角上悬挂着防盗铜铃,陈子异好附庸风雅,连防盗机关都仿了江南园林的样式。指尖发力,一枚铜钱激射而出,破空击断铃舌,铜铃哑然掉落,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花惊鸿屏息翻上屋脊,狸猫般倒挂在檐下,透过瓦缝窥见案头烛火前堆着几封火漆未拆的密函,印鉴花纹恰是严府独有的九蟒衔珠纹。翻窗落地,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小心的收拾起几封密函,手在触碰到案几边沿时,直觉告诉他这案几有问题。烛火闪烁,摸索了几下便发现了案几下的暗格。
他抽出腰间青莲剑轻轻一挑,剑尖青芒吞吐间,暗格锁芯应声而开。借着烛火看见里面几封已经拆封的密函。密函展开时,海腥味混着沉水香扑面,落款处赫然是严世潘的亲笔花押,提及“黑水沟交割火器”之事。
窗外忽有劲风掠过,花惊鸿反手掷出镇纸。“笃”的一声,淬毒袖箭钉入博古架,箭尾系着的银铃嗡嗡震颤。三道黑影破窗而入,倭刀寒光织成密网,竟是伊贺流“三日月阵”。花惊鸿将密函收入怀中,青莲剑挽出七朵剑花,剑气如莲瓣绽开,将倭刀尽数绞碎。
“严贼倒是养了群好狗。”花惊鸿冷笑,剑尖挑起半截断刃射向梁上,惨叫声中一名忍者跌落。余下两人对视一眼,忽然掷出烟雾弹,却在毒雾腾起时被青莲剑气搅散——剑身映出他们脖颈血线的刹那,花惊鸿已掠至院中老槐树梢。
县衙库房檐角悬挂的六角宫灯忽明忽暗,花惊鸿摸出从忍者身上搜出的铜匙,插入锁孔时却觉触感异样。铜匙拧转半圈,锁芯骤然弹出一枚毒针,他急撤半步,毒针擦着面颊钉入石阶,针尾竟刻着漕帮暗记。
“连自家人的机关都仿。”花惊鸿眸色骤冷,青莲剑劈开铜锁,库内堆满贴有“官盐”封条的檀木箱。剑尖挑开封条,箱中火铳泛着冷铁幽光,底层赫然码着盖有知府印的出海文书——朱砂印泥鲜艳欲滴,日期却写着三日后。
瓦当上忽然有轻微响声,紧接着一个女音从屋顶传来,“陈子异正带人来了。”
花惊鸿略一迟疑,袖中滑出火折子,点燃库房角落的樟脑箱,浓烟顷刻漫出。趁乱跃上院墙时,瞥见陈子异提着裤腰带踉跄奔来,官帽歪斜间露出脖颈处蛇鳞纹身——与那夜女忍者甲胄纹路如出一辙。
“你是谁?”花惊鸿翻上屋顶便看见一个黑衣遮体的女子正猫身蹲在上面,轻声问道,青莲剑被握的更紧了些。
远处更夫梆子敲过三响,混着陈子异气急败坏的吼叫:“快救火!那批佛郎机...”
“此处危险,我们先离开这里。”女子身形轻盈,在屋顶上如履平地,起跃间已在三丈外。花惊鸿足尖轻点,跟上女子。
残月没入云翳,花惊鸿和女子踏着漕帮暗桩布下的浮桥遁入秦淮河上的乌篷船上。远远望去,还能看见县衙内冒起的黑烟。
女子解下蒙面,一张清丽的脸庞在微弱的月光下有种出水芙蓉我见犹怜的美。
“花爷的功夫名不虚传。”女子淡淡一笑,眉眼间似是有春风吹过般温柔。
“你也不错。”花惊鸿脸上微笑,心里却更加谨慎起来。
“花爷不必担心。”女子似乎是看出了花惊鸿的心思,“我们是友非敌。我叫云绯霜,家师碧海岛主柳含烟。此次前来是为了追查几日前从我们岛出海的几艘商船,不料却被花爷抢先一步。”
“碧海岛主。”花惊鸿自语,“你师父莫不是和当今武林盟主剑连城...”
“长辈之事,我等晚辈不敢多加揣测。”
“你今晚可有所收获?”花惊鸿也不再提及旧事,转而问道。
“我比花爷到的晚,收获甚微。”云绯霜从腰间取出一个黄布包裹之物,展开黄布竟是一方印章。
“出海印章。”花惊鸿刚要伸手,云绯霜手向后一缩,“花爷,江湖规矩,有来有往。”
“好。”花惊鸿从怀中取出那几封已经拆封的密函,“这是你要找的。”
“果然是严老贼。”云绯霜秀眉微蹙,生气的说道。
“这印章是假的。”花惊鸿盯着印章上的一处有些出神。
“假的?”云绯霜一愣,她显然没想到自己费劲偷来的东西竟然是假的。
“你看这里。”花惊鸿用小指头轻轻指在印章一处,“这里的暗纹不对,出海印章的暗纹是蛟龙出海纹,而这里是...”他没有继续说,显然有些不确定。
“这个暗纹好生熟悉。”云绯霜眼珠转动,“哦,对了,我在师父的一封情书上...”话到一半她意识到说漏了嘴,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满脸尴尬。
“这个印章是假的无疑,于我没用,但这暗纹能否让我拓印一份。”花惊鸿将印章还给云绯霜。
“这个好说,但是...”云绯霜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手中的密函,“这些密函事关重大,花爷能否让予我。”
花惊鸿略一思考,拆开密函中的内容是前几日已经发生的事情,于自己已经不重要,萧玉珩要自己找的是也只是秦淮河上的诱饵,至于能不能钓上大鱼,那就是他萧长史的事情了。
“给你不是不可以。”花惊鸿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花爷您手眼通天,我一个小女子能帮上您什么忙。”
“你刚才说这个暗纹你在你师父那里也见过,我想让你帮我确认下,除了你师父,东岛七十二岛中还有没有人存有这个暗纹。”
“花爷您在说笑,我一个小弟子,怎么去查那么多的岛,而且您也知道,现在的东岛各自为政,相互都看不顺眼,别说去找个暗纹,就是去送他们金银珠宝,都会被当做有所图谋。”
“我当然知道东岛的情况,所以我要找个熟悉的人去查才方便一些。至于你要怎么查,只要不被官府通缉抓捕,我都会尽力帮你。”
“那好。”云绯霜看了看手上的密函,勉强答应,“这可是个大工程,花爷可不能催我。”
“当然,不过为了防止你耍赖,我们以半年为限,今年冬至我在秦淮河上等你的消息。”
“成交。多谢花爷。”
在四更的最后一声锣鼓声中,花惊鸿推开了怡红园最上层那间只属于他的屋门,看见睡的正香的江小鱼,脸上挂上了一丝笑意。
他将拓印铺在桌上,又轻手轻脚取下了江小鱼的那半枚双旗令。玉制令牌上的雕刻暗纹和拓印上的暗纹严丝合缝的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