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夫兰。
发达的铁路网络和丰富的水路,造成就了未来的钢铁、煤炭、石油之城,诞生了未来的世界首富,约翰.洛克菲勒。
不过此时的克利夫兰默默无闻,人口不多,产业大部分涉及木材加工、面粉加工、机械制造等行业,且工业规模相对较小,尚未发展成为后来的工业城市。
康纳带着三名安保公司成员,经过一周的时间到达了这里,并在优渥薪水的自我介绍下,认识了俄亥俄州地质调查员威廉.梅里克。
有了专业人士的加入,他信心满满,雇佣了一队失业的盐井钻井工,租用了相关设备和七八匹比利时挽马,踏上了前往伊丽湖畔的道路。
梅里克看着急匆匆出发的队伍,皱着眉头,前几天一名明显有军队气质的人雇佣他,说是要去勘探石油。
起初他还很高兴,终于有人知道他的价值了,结果这群人根本不听他的意见,不去有油苗渗透的宾州。
而是朝着反方向,去伊利湖边的利马镇。
他们到底懂不懂石油勘探,就算不去有石油渗透到地表的区域,好歹也要去盐矿带,利马镇什么都没有。
“我还是有必要再提前一下,那里并没有油苗渗透到地表。”梅里克出于对薪水的尊重,好心的提醒道。
康纳耸耸肩,对这名地质调查员专业性有了认识,可那天与雨果的一番交谈,他选择忠实执行老板的命令,耐心的解释道:“不用担心,薪水照付。”
雇主话都说到这份上,梅里克看在美金的面子上,踏上了前往利马镇的道路。
此时的利马镇还是一个小村子,居住着三四百人,主要从事伐木业和农业相关的商业活动。
他们并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之下,有着海量的石油,是未来工业的命脉,黑色的黄金,谁拥有了它,就意味着拥有数不尽的财富。
一般来说,在镇上的酒馆,找到老板,就能雇佣到自己想要的人。
看着跃马酒馆的木牌,康纳推开木门,一股汗臭,劣质焊烟以及劣质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
利马镇平时除了木材和农产品收购商,很少有外人到来,正在喝酒的人好奇的看着这群人。
当看到康纳和另外三人腰间的手枪和手里的长枪,酒馆瞬间安静下来,露出紧张的神情。
康纳环视一圈,为了避免擦枪走火,大声说道:“我是来自纽约的商人,需要雇佣几名向导。”
看着众人松了一口气,他走到酒馆老板面前,提出用0.5美金周薪来雇佣向导。
现在是冬季,大家每天不是在酒馆喝酒,就是窝在家里睡觉,而有额外的收入,纷纷表示从爷爷辈就住在这里,每一棵树,每一条小溪都熟悉无比。
“先生,我祖上是印第安人,比他们都熟悉。”有人高声的大叫道。
康纳听着熟悉的爱尔兰口音,忍住揍人的冲动,对着老板说道:“0.5美金的推荐费,我要最熟悉的向导。”
“嘿嘿!”酒馆老板咧嘴一笑,指向角落的三个人,坚定的说道:“你的钱不白花。”
康纳马上与他们谈妥了细节,休整了一天后,按照雨果标记的大致范围,朝着后世的利马油田前进。
康纳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调查员。”
“相信我的专业知识。”梅里克摇摇头,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这里有石油。
就在康纳等人脚下一深一浅,在泥泞的道路上前进时,一篇文章出现在《纽约先驱报》,《纽约太阳报》上。
这篇名为《普罗米修斯》的文章,以煽情的口吻吹嘘了一篇刊登在《科学美国人》上的论文,用夸张的文字指出,人类从此踏入了永恒的光明,因为一种名为煤油的便宜、耐用、清洁的照明能源已经出现。
这两份报纸发行量很大,不过它们以煽情主义、犯罪新闻、八卦和快速报道吸引大众,类似后世的英国《太阳报》。
大众读到这篇新闻时,内心微微一笑,只把这篇文章当成报社惯用的伎俩,吸引读者的手段,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但用科学来做八卦新闻,当属头一会,读者还是记住了煤油这个陌生的词语。
“什么时候科学也能当八卦新闻。”
真正的安德鲁.加菲尔德抽着旱烟,发出对同行不满的指责,这些就差把裸体刊登到报纸上的便士报,怎么能把严肃的科学问题,拿来当社会八卦新闻。
新闻学如此严肃的学科,就是被这群人玷污了。
“头,有你的一封信和一盒古巴雪茄”报社的前台走了过来,放下两样东西。
“信?”安德鲁接过信件,看到上面的署名——雨果.维文。
他记得这人,是采冰人协会的会长,一年前心怀感恩之心,给麦考林法官送了一把冰镐,后来听说去了波士顿,拯救了濒临破产的纺织业。
不过麦考林法官失踪好久了,有小道消息说是因为背叛了妻子,被赶出家里。
当时他和同事一致认定,上门女婿不好当,人还是要靠自己。
“看看写的什么。”安德鲁甩甩头,驱散八卦之心,认真阅读起来。
“石油通过加热分馏后,煤油因其适中的碳链长度,能在燃烧时释放稳定光亮,同时减少烟尘,这与鲸油......”
安德鲁读了几行字,就觉得头晕眼花,不过出于记者的专业素养,以及对雨果的好感,他强忍着眩晕,快速的阅读下去。
“通过测算可得知,当前一盏鲸油灯的年消耗成本约为12美元,而煤油灯仅需4美元,甚至更低,这意味着一个鞋匠的女儿也能在冬夜读书了。”
“太便宜了吧。”安德鲁猛的抽了一口旱烟,前面那些科学的专业术语他看不懂,可最后一句平实的语言,深深的打动了他。
工人阶级也能在夜晚休息的时间,为他们的孩子点燃光明,提供阅读书籍的工具,他们的后代可能因此成为律师、医生、教授,当一个体面人。
“这是希望之火!”
安德鲁激动的满脸通红,立刻就想发表这篇文章,可猛的想起刚刚才骂了同行两句,不由得尴尬的咳嗽两声,拿起皮包,朝外面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停住脚步,拿起那盒用西班牙雪松装的古巴雪茄,迅速给同事们分发,随后飞快的朝纽约大学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