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刚把尸体装进黑色裹尸袋，林修远就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他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眉上那道三厘米长的疤痕——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初步判断是自杀。“年轻法医拉上裹尸袋拉链，“死者手腕动脉被割断，失血过多致死。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林修远没有回应，目光在书房内缓缓扫视。著名悬疑作家陈默的尸体是在今早被钟点工发现的，当时他仰面躺在真皮转椅上，左手垂落，地板上凝结着一大滩暗红色血迹。书桌上摆着一台合着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是用镇纸压着的遗书。
“门窗都是从内部反锁的，没有撬动痕迹。“助手小张递过现场照片，“监控显示昨晚除了死者没人进出过公寓。“
林修远戴上手套，拿起那张遗书。纸张平整，字迹工整，内容是对抄袭指控的辩解与绝望。他注意到签名处有轻微洇墨，像是被水滴浸染过。
“队长，这案子没什么疑问吧？“小张打了个哈欠，“媒体都报道陈默因为新书被指抄袭而抑郁自杀。“
林修远突然蹲下身，盯着死者垂落的左手。手腕上的伤口整齐平滑，从左向右倾斜。“陈默是左撇子？“
“啊？“小张翻看资料，“不，资料显示他是右利手。“
“一个右利手的人，会用左手持刀，从外侧向内侧割腕？“林修远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现场安静下来。他转向书桌，拿起那把作为“凶器“的美工刀。刀片崭新，没有指纹。
书房的书架占据了整面墙，林修远的目光在整齐排列的书脊上游移。他突然伸手，指尖拂过某处——那里有一本书被抽走的痕迹，灰尘轮廓清晰可见。
“查查这里原来放的是什么书。“
小张很快从电脑调出陈默的藏书目录：“是陈默自己的处女作《完美谋杀》，首印限量签名版。“
林修远若有所思地打开陈默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停留在文档编辑界面，最后修改时间是昨晚21:47。他注意到键盘上“J“键异常干净，像是被反复擦拭过。
“把陈默手机给我。“
通话记录显示，最后一通电话是在21:30拨出的，通话时长两分十七秒，联系人姓名只有一个字母“J“。林修远翻遍通讯录，所有“J“开头的联系人都被删除了。
“联系通讯公司，恢复删除数据。“林修远站起身，“另外，查查陈默最近和谁有过节。“
三小时后，小张带来了关键信息：“陈默上个月和文学评论家季明公开翻脸。季明在专栏里指控陈默新书《倒影》抄袭了他十年前未发表的手稿。对了，季明名字首字母就是J。“
林修远眼神锐利起来：“季明昨晚在哪？“
“他说在家写作，但没人能证明。“
第二天，林修远站在季明公寓门前时，闻到了同样的苦杏仁味——这次来自门缝。他破门而入，发现季明倒在书房里，身旁是半瓶氰化物和一张忏悔纸条。
“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纸条上写道，“是我抄袭了陈默的构思，反过来诬陷他...“
季明的书架上，那本失踪的《完美谋杀》静静立着。林修远抽出书，一叠手稿飘落——正是陈默《倒影》的原始草稿，上面满是季明的批注。
“键盘上'J'键特别干净，是因为陈默死前打了季字的首字母。“林修远对手稿拍照，“季明发现事情败露，选择灭口后自杀。“
小张突然指着书桌：“队长，你看这个！“
桌角压着一张便签，上面是季明潦草的字迹：“如果我也死了，查查出版社的王...“
林修远眉间的疤痕微微发烫。案子，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