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莉丝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只有魔法兽有其他的进阶方式吗？”
微光看着她：“什么？不，每个位面都有一种脱离系统之外的进阶方式。”
两人都怀疑地看着它：“那么，这种神奇的变强方式在哪儿呢？”
塞德里克问道，感觉这条蛇在耍他们。
“当然是法术和魔法啦。除非通过系统为我们的人类形态获得一个人类职业，否则我们没法像你们那样学习新的法术和技能，而且我们的血脉法术也不会形成魔力循环。”
两人眨了眨眼，消化着这些信息。
安娜莉丝很困惑：“不，但是——这对所有位面来说不都是正常的吗？毕竟是系统赋予我们法术和技能的。”
微光摇了摇长着羽毛冠的脑袋：“在高塔同化你们的位面之前，魔法和魔力就已经存在了。只有神秘领域开发出了一种利用个体基础元素亲和力来提升使用者魔力的方法，你之前肯定听说过‘本质秩序’吧？”
塞德里克挠了挠头：“当然听说过，但我以为那只是法师和巫师们喜欢说的高深玩意儿，我没觉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那些有神秘领域血统的人所获得的起源技能的名称，毕竟人类不是兽域的原住民。除非他们出生在天界然后离开，否则兽域中所有非兽类和非兽血的种族，除了恶魔和不死族，都有这个起源技能。每个位面特有的起源技能甚至都有一个名字。”微光告诉他们。
“兽域的那个叫‘兽血’。那是因为即使兽人也有这个起源技能，不过他们没有我们的一些关键子技能，也无法提升血脉强度。恶魔领域的叫‘混沌’。有恶魔血统的人会获得一种恶魔血脉，使他们能够接触到一部分恶魔符文，并赋予他们恶魔之力，所有恶魔血脉都赋予个体吞噬被他们击败的恶魔的精神能量的能力。”
看到他们听得很认真，它在座位上动了动，傲慢地抬起鼻子，就好像在给他们传授什么重大秘密。
“冥渊领域有‘死亡源力’，实际上，任何不死生物都有这个能力，但只有在冥渊领域形成的不死生物才有操控死亡魔力的天赋，死亡魔力在形而上的层面上与魔力相反。其他位面由死灵法师创造的不死生物依赖于死灵法师的魔力，而且不像来自冥渊领域的不死生物那样能够自我再生死亡魔力。总之，‘死亡源力’使他们能够用死亡魔力替代所有法术和魔法的魔力，这使得他们的法术和技能在某种程度上与其他位面的有所不同。”
微光看着他们俩：“接下来显然就是‘本质秩序’了，我刚刚解释过，但它还有更多作用。它让任何有神秘领域血统的人天生就拥有六种基本元素中的一种或多种元素亲和力，甚至可能是一种中级元素亲和力，而且还允许‘凡人’种族与恶魔、灵魂、不死生物签订契约，甚至驯服怪物，以及与魔法兽建立契约。有时候有些人还会有特殊的‘体质’。”
它看着安娜莉丝，她听得更认真了，想起了她的哥哥：“这些体质可能是小时候接触到特定类型的魔力形成的，也可能是因为遥远的祖先来自魔法兽或其他非人类种族，这赋予了他们有趣的天赋，但有时也会有负面影响。天界有他们自己的变体，他们称之为‘灵体’，不过这和体质差不多，只是特定针对修炼者和精神能量而言。”
她还没来得及问更多，微光就接着讲下一个：“最后是天界。帝国没有大规模向那个位面扩张，而那个位面也设法与帝国形成了某种程度上平等的关系，这其中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因为他们的‘灵根’，在他们体内，有一个类似器官的结构，使他们能够与所在的位面建立连接，这赋予了他们类似于元素亲和力的‘五行’之一，即木、火、土、金或水。正因为如此，他们能够领悟‘道’，或者从位面本身接收深奥的信息，从而获得对所在位面法则的掌控。”
“但这也有局限性。”它补充道，“首先，如果他们想保留这种‘领悟’的能力，就绝对不能获得使用魔力的职业。一旦他们的灵根接触到魔力就会瓦解，他们再也无法扩大自己的‘丹田’，而且他们所‘领悟’的一切将永远从他们的脑海中抹去。”
它继续解释道：“如果他们一直作为修炼者，不获得使用魔力的职业，由于其他四个位面因魔力产生的固有抗性，他们在天界之外的能力会变弱，效果也会大打折扣。只有灵魂修炼者在灵根被移除后仍能继续获得灵魂力量，但他们无法再领悟‘道’，也无法与天界建立连接，更不能像从较低位面飞升时那样通过‘天劫’提升实力。”
塞德里克吹了声口哨，安娜莉丝则震惊地盯着它：“这条件似乎很苛刻啊。”
微光发出嘶嘶的笑声：“任何亲眼见过高阶修炼者行事的人都不会这么说。对他们来说，毁灭低等位面是家常便饭。作为对外界苛刻条件的回报，他们在位面内的力量被大幅提升。但要在天界成为强大的存在需要灵根，这正是阻碍帝国前进的原因。帝国内部的许多势力仍在推动尝试征服那个位面的一部分。”
它摇了摇头，“不管怎样，系统并不使用这些名称，而是倾向于以不同的方式对起源技能进行分类。这是因为每个使用者的起源技能对他们来说仍然是独一无二的。即使是同一血脉的魔兽也有不同的法术。”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微光说的话，感觉自己有点渺小。
塞德里克挑起眉毛，“那么，方知呢？他的起源技能是什么类型？”
安娜莉丝好奇地盯着蛇。
当蛇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移开时，她眨了眨眼：“这得问方知，不是因为我不知道，而是因为我不知道他是否想告诉别人，他是个异类，不属于任何五个位面的范畴。”
塞德里克眯起眼睛，觉得这条蛇只是在故意刁难，而安娜莉丝则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回到体质的问题上，‘加速魔力萎缩体质’到底是什么？”
蛇眨了眨眼，闭上眼睛，轻轻摇晃了一下。最后它睁开眼睛，“我记得方知很久以前告诉过我，我想这是那种罕见的半有害体质之一。”
“半有害？”安娜莉丝问道，对这个词感到困惑，“怎么会有东西是半有害的呢？”
“那是因为这种体质的症状是负面的，但通常是一种更积极能力的标志，就像天界的阴阳极致灵体，基本上可以认为使用者对光和暗有双重亲和力，但如果不加以控制，这两种能量就会冲突并造成内伤。有了合适的修炼技巧，使用者可以将冲突降到最低，成为天才。”
微光吐了吐信子，“如果是魔力萎缩，那就意味着身体需要比正常情况多得多的魔力才能生存，否则它会燃烧自身的生命力来维持……”
安娜莉丝露出复杂的表情，部分是因为她为没能好好照顾哥哥而感到内疚，部分是因为她不喜欢这种体质的说法。
塞德里克说出了她的心声：“这怎么能只是半有害呢？”
“大多数人都会有这种反应。”微光点头表示赞同，“但后来帝国的一位研究人员发现，年轻时有相当高比例的法师和巫师有这种体质。人类成年后吸收大气中魔力的能力会高得多，所以他们不再受其困扰。”
“这就是为什么至少要到15岁，也就是成年前一年才能成为法师学徒的原因吗？”安娜莉丝问。
微光又点了点头，“还有人推测，法师瘦骨嶙峋、身体虚弱这种刻板印象也是因为这种体质。不管怎样，事实证明，魔力萎缩体质实际上是因为个体体内魔力的流速要高得多。我不确定这具体意味着什么，以及为什么很多有这种体质的人会成为法术使用者，但帝国会投资有这种体质的人，因为十有八九他们能成功成为法师或巫师。法律要求将任何有这种体质的人报告给帝国诊所，这样他们长大后就能得到资助进入学院。”
安娜莉丝眯起眼睛。
看来他们镇上的医生对她和她哥哥可不只是有点不满，如果医生为了不让他们长大后成功，甚至不惜犯下罪行的话。
她考虑过请方知帮忙采取法律行动，但摇了摇头。
她觉得她哥哥，他们俩中更记仇的那个，可能会更愿意亲自处理这件事，尽管他现在才12岁。
“这一切都很有趣。”塞德里克语气平淡地说，这表明他其实一点也不觉得有趣。“但我还有工作要做。”
“哈。工作？你只是想摆弄你那些新奇的玩具。”微光调皮地回答，看着塞德里克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我知道方知或其他人都没有委托你制作物品，所以你就是想瞎玩，对吧。”
这个棕色直发的男人恶狠狠地把手中的金属工具在手指间转了转，瞪着蛇。
他那没睡好的样子并没有削弱围绕着他开始形成的可怕气氛。“你觉得你那对翅膀能做成一个好滑翔翼吗？”
“不能。我发现这些羽毛可以变硬，所以如果你想用它们做一个，会把你的后背撕成碎片。”微光回应道，对冲着它来的敌意毫不在意，还伸展了一下翅膀。
塞德里克眯起眼睛，“我肯定能找到它们的用处。”
“怎么也不如它们还长在我背上有用。”
两人对视着，安娜莉丝尽量不参与对话，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离她最近的那支奇怪的笔。
工匠正要开口，但微光在他说话之前打断了他，“还有，我的契约者掌控着你的钱包。给你提个醒。我就是突然有这种冲动想告诉你，好像这可能有点重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塞德里克气得无声地尖叫，抓着自己的头发，被眼前这只无忧无虑的爬行动物激怒了。“你为什么一直来烦我？！”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句话。
“因为我很无聊。”蛇回答。
这并没有起到平息塞德里克怒火的作用，它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做，“我一直想进入那三个花园，但总是失败，而且阿沙勒维亚夫也没有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更笨，如果我有人类形态，就能做更多事了，但现在我只能来烦你，因为我的契约者是个宅男，几乎哪儿也不去。”
“方知是个宅男？”安娜莉丝好奇地问。
微光看着她，翅膀动了动，算是耸了耸肩，“更准确地说，他哪儿也去不了，他在这儿很忙，但他以前经常旅行，我从他的记忆里看到过他年轻时在自己世界的一些事。”
微光从椅子上跳下来，朝楼梯走去，“他出身富裕家庭，但总有人密切关注他，所以他装作是个糟糕的继承人，同时偷偷溜出去，用家里的钱去不同的地方旅行，从十二岁起他就这么干了。”
安娜莉丝跟在蛇后面。
塞德里克怀疑地看着他们俩，但还是叹了口气，开始继续工作。“和他的保镖一起吗？”
“不，完全是独自行动。”看到她的表情，蛇笑了，“作为他的契约兽，我看过他的记忆，所以这肯定是真的，他做的可不是像偷溜出去买玩具之类的寻常事，他会去参观像世界科技博览会这样的地方，这相当于我们这里联盟的工匠节，或者去看学院的魔法技艺竞赛，在家人最终把他拖回去之前，他会尽可能长时间地离家在外。”
他们离开工坊，随手关上了门。
他帮微光重新回到自己肩上，“他讨厌他的家人，才会离家出走吗？”
“嗯，严格来说，他在世的家人只有三个人，把他的家族描述成一个大型商业集团的所有者会更合适，他的叔祖父和祖父是双胞胎，叔祖父经营生意，祖父则退休后在度假胜地悠闲度日。但他并不讨厌他们。实际上，他们都挺奇怪的。”微光用鼻子指了指方向，“方知在那个方向。”
“他的祖父和他的兄弟都是商业天才，他们白手起家建立了自己的企业，他祖父只有一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又只有一个女儿，所以他是家族生意唯一在世的继承人，但他们基本上把这当成了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在十二岁前就已经展现出了经营生意的智慧和能力，所以他们最后也不太在意，只是他离家太久时才把他带回来。”它又指了指，指引她来到一个有电梯入口的房间。
“等等，”安娜莉丝思考着说，“如果他是唯一的继承人，那他父亲就不参与家族生意吗？”
微光瞥了她一眼：“方知五岁左右的时候，他父母就离家出走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过我觉得方知知道。只是他不在乎，所以没去找他们。”
安娜莉丝微微皱眉：“关于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这第一句就是假话。”
“谢谢你啊，测谎小姐。”微光挖苦地说，“不是说人们不知道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而是他们进入了方知那个世界特有的一种特殊自然现象区域，没人知道原因，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如果不了解背景，很难准确描述。”
安娜莉丝微微皱眉，走进电梯，按照微光的建议按下了一楼的按钮，“哦……抱歉，我不是故意挑你毛病，我还在适应从别人身上感受到的新感觉。”
蛇哼了一声，“嗯，这我能理解。我的蛇血脉也赋予了我测谎技能。但命运之城的大多数人都有更准确的测谎方法，所以我觉得等你去那儿的时候，他们会给你一个视觉类技能。与感知意图不同，当有人故意说谎时，这个技能会显示出一种颜色光环。这样就没那么复杂了。倒不是说感知能力没用，只是它更适合感知敌意。”
微光从安娜莉丝肩上跳下来，看着她，“那么，准备好问方知一些问题了吗？”
安娜莉丝认真地点点头，“当然。”
……
方知坐在花园西侧翼树荫下的户外桌旁，又喝了一口魔法茶，他右边是一道装饰性的瀑布。
桌上放着一个黄铜水壶，里面装着他选的一件罕见级别的白菊花茶，这是修炼者用来舒缓精神力疲劳的。
效果不太明显，但要是往壶里加别的东西，消耗的魔力又不划算。
把大气中的魔力引入体内，转化为自己的魔力，再注入壶中，这需要花费时间。
实际上，他发现这个壶是一件神器，而不是魔法物品，因为它里面没有任何按钮或魔力循环来操控。
他看了看怀表，内心有些恼火，因为距离那个女孩应该找到他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了。
希望能再多争取点时间，他退到花园就是为了拖延这位所谓的女先知，但他从微光那里感受到的情绪越来越可疑，这意味着它有事瞒着他。
它似乎也对某件事越来越期待，但他不知道是什么事。
如果方知愿意，也许可以去探究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但她现在真的不想去应付一只不成熟的魔法兽那极其强烈的情绪。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喝着，享受着这宁静祥和的——
“原来你在这儿！”
方知感觉自己的眉毛抽动了一下，慢慢放下茶杯，盯着眼前这个精力充沛、毫无头疼困扰的少女。
少女刚转过拐角，就看到方知正惬意地独自坐在花园桌旁。
一条鬼鬼祟祟的蛇正从女孩身后探出头来，看到她时还吐了吐信子。
方知毫不掩饰因头疼而产生的怒视，准备再给自己倒一杯有镇静作用的魔法茶，对如何应付和这两个不成熟的家伙交谈感到悲观。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