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玉简碎片与神农令之间的微妙共鸣。每枚令牌上的药材图案都对应着一种上古奇药,此刻正将药力通过光晕传递到他体内。
“东青龙主木,对应肝经。“老族长用骨节突出的手指轻点许沉舟肋下三寸,“此处是形意玉简碎片在你体内的主要汇聚点,血月升起时,你要引导玉简之力从此处发劲。”许沉舟点头,按照指引调整呼吸。自从吸收了七朵水晶莲,他体内原本分散的玉简能量已经初步整合,现在能清晰感知到那些金色气流在经脉中的运行轨迹。
苏雨晴在祭坛另一侧调试着八卦阵盘,太极玉简碎片悬浮在阵盘中央,投射出立体的江城地形图。她不时抬头看向溶洞顶部的水晶钟乳石一通过特殊折射,外界的光线变化会在这里显现。此刻那些晶体正逐渐染上淡淡的红色。
“血月要开始了。“她声音紧绷,“剑痕门应该已经开始准备仪式。”
老族长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里面躺着三颗龙眼大小的赤色药丸:“这是守碑人秘制的'燃血丹',服下后一个时辰内功力翻倍,但之后会经脉枯竭三日。不到万不得已...”
许沉舟刚要伸手,苏雨晴却抢先合上木匣:“用不着这个。“她转向许沉舟,眼神坚定,“我们还有更好的方案一双玉共鸣。”
“双玉共鸣?“许沉舟疑惑地重复。
“太极生两仪,形意化万象。“苏雨晴指尖轻触悬浮的玉简碎片,“爷爷的研究表明,太极与形意两种玉简能量互补。如果我们能同时激活两股力量,理论上可以产生数倍于简单相加的效果。”
老族长白眉紧锁:“太危险了!两种高阶能量强行融合,稍有不慎就会...”
“没时间争论了。“苏雨晴打断他,指向水晶投影。那些钟乳石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表面甚至开始渗出液体般的红光,“剑痕门已经开始血祭仪式!”
许沉舟走到苏雨晴身边,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告诉我怎么做。”
苏雨晴深吸一口气:“形意主攻,太极主守。我会用八卦阵盘引导你的力量,同时保护我们的经脉不被反噬。“她将太极玉简碎片贴在许沉舟眉心,“需要你完全放开精神防御,让我们的'气'自由交融。”
这是极其危险的尝试。武者修炼到一定境界后,都会在潜意识中建立精神屏障,防止外力入侵。完全放开防御意味着将性命交到对方手中一稍有异心,轻则经脉尽毁,重则当场毙命。
许沉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闭上眼睛:“开始吧。”
苏雨晴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她将八卦阵盘平放在两人之间,开始吟诵古老的咒语。阵盘上的八卦符号逐一亮起,太极玉简碎片缓缓升起,悬浮在两人眉心之间。
许沉舟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流从眉心注入,如同山涧清泉流经干涸的河床。这股气流与他体内炽热的形意能量相遇时,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如同久别重逢的故友,自然而然地交融在一起。
“天啊...“老族长后退半步,震惊地看着祭坛上的两人。许沉舟和苏雨晴周身环绕着金青两色的光晕,那些光丝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立体图案,隐约可见无数微小的人形在其中演练各种医武术式。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溶洞顶部的水晶钟乳石纷纷断裂坠落,在接触两人周身光晕的瞬间化为齑粉。
“剑痕门的百鬼噬魂阵启动了!“老族长高喊,“所有人立刻出发!”
许沉舟睁开眼,发现视野变得异常清晰他甚至能看清百米外守碑人脸上最细微的皱纹。更奇妙的是,他能感知到苏雨晴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仿佛两人之间建立了某种超越五感的连接。
“感觉到了吗?“苏雨晴轻声问,“这就是双玉共鸣。”
许沉舟点头,握紧青铜古剑。剑身上的”悬壶济世”四个字此刻正流动着金青交织的光芒,剑锋未动已有铮鸣之音。
守碑遗族的七位长老已经整装待发,每人手持一件奇门兵器-药锄、铜秤、银针、艾条...这些看似平常的医具在他们手中却散发着凛冽杀气。
“记住,百鬼噬魂阵有三个阵眼。“老族长最后一次叮嘱,“东阵眼在原料仓库,西阵眼在废水处理池,中央主阵在反应塔顶部。必须同时破坏三处阵眼,才能中断血祭仪式。”
许沉舟和苏雨晴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他们知道最危险的主阵任务非己莫属。
“出发!”
穿过地下暗河,众人从废弃排水口潜入化工厂区。血月当空,整个厂区笼罩在诡异的红光中,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许沉舟的强化视觉看到无数半透明的怨灵在厂区游荡,那是剑痕门用秘法拘束的亡魂,用于增强阵法威力。
“分头行动。“老族长做了个手势,七位守碑人分成两组,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潜行。许沉舟和苏雨晴则借助阴影掩护,向中央的反应塔靠近。随着距离缩短,许沉舟体内的玉简能量越发活跃,青铜剑也开始微微震颤这是对强大邪气的本能反应。
“等等。“苏雨晴突然拉住许沉舟,指向反应塔底部。那里堆放着数十个铁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名昏迷的武者,手腕被割开,鲜血顺着特制的沟槽流向塔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血液在流动过程中竟然逐渐变成黑色。
“他们在用活人血污染地脉!“苏雨晴声音发颤,“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时辰,这些武者都会...”
许沉舟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数了数,正好九十九个铁笼,与老族长说的数字吻合。这些武者显然都是剑痕门从各地掳来的,其中不少人穿着各门派制服,应该是之前反抗剑痕门时被俘的。
“先破坏阵眼还是救人?“许沉舟低声问。这是个艰难的选择一如果先去救人,可能会打草惊蛇;如果直接攻上反应塔,这些武者很可能在混战中被阵法吸干精血。
苏雨晴正要回答,一阵刺耳的笑声突然从头顶传来:“何必选择呢?你们谁都救不了!”抬头望去,反应塔中段的钢制平台上站着个黑袍人。他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诡异纹路的脸一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动,时不时凸起成小蛇形状。
“剑痕门主!“苏雨晴惊呼。
许沉舟感到一阵恶寒。对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更可怕的是,他虎口处的剑形疤痕正在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苏家的丫头和形意玉简的小宿主。“剑痕门主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正好省了我去找你们的功夫。“他抬手一挥,数十名剑痕门杀手从阴影中现身,每人手中都握着淬毒兵器。
许沉舟将苏雨晴护在身后,青铜剑横在胸前:“你的阴谋不会得逞。”
“阴谋?“剑痕门主大笑,“我是在拯救医武之道!“他突然撕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里镶嵌着三块形状各异的玉简碎片,正散发着妖异的紫光。“你们以为大医精诚碑是什么?一块刻着医术的石头?太天真了!”他猛地跺脚,整个反应塔剧烈摇晃。塔顶的血色光柱骤然变粗,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古老壁画一画中无数小人跪拜着一块悬浮的巨碑,碑底延伸出无数血管般的红线,连接着每个跪拜者的心脏。
“看到了吗?这才是大医精诚碑的真面目!“剑痕门主狂热地喊道,“它能将万千武者的生命力汇聚一处,创造出永生不死的完美躯体!当年华佗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曹操处死!”
许沉舟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剑痕门的真正目的-不是获取碑文知识,而是要用九十九名武者的生命为祭品,复活某种上古存在!
“疯子!“苏雨晴厉声喝道,“你这是在亵渎医武之道!”
剑痕门主不以为然地摇头:“等'那位大人'复活,你们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他打了个响指,“杀了他们,取玉简!”
数十名杀手同时扑来。许沉舟长啸一声,青铜剑划出完美弧线。在双玉共鸣状态下,他的每个动作都精准得可怕,剑锋所过之处,敌人兵器应声而断。更神奇的是,那些被斩断的毒刃尚未落地,就被剑身上流转的青光净化成了铁粉。
苏雨晴则游走在许沉舟周围,八卦阵盘悬浮在她掌心,不断射出银针。每根针都精准命中杀手的要穴,不是令其麻痹就是使其内气逆行。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共用一个意识。
然而敌人实在太多。就在许沉舟击退第七波攻势时,东、西两个方向突然传来巨响守碑人成功破坏了外围阵眼!反应塔的血色光柱顿时黯淡了几分。
“该死的老东西!“剑痕门主暴怒,亲自跃下平台。他双手成爪,指尖延伸出半米长的紫黑色气刃,所过之处连钢铁都被腐蚀出缕缕青烟。
许沉舟举剑相迎,两股力量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将周围杀手全部掀飞。青铜剑与气刃僵持不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没用的,小子。“剑痕门主狞笑,“你的玉简只是碎片,而我体内有三块完整的...“他突然瞪大眼睛,看向许沉舟身后,“怎么可能?!”
许沉舟不用回头也能感知到发生了什么一苏雨晴趁机冲向铁笼,正在用八卦阵盘切断血槽。更惊人的是,那些被解救的武者虽然虚弱,却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自发形成防御圈保护她。
“你们...竟敢...“剑痕门主怒极反笑,“很好,那就提前唤醒'那位大人’!”
他突然收回气刃,双手结出诡异法印。镶嵌在他胸口的玉简碎片同时亮起刺目紫光,反应塔顶的血色光柱骤然转向,直接照射在剑痕门主身上!
“不好!“许沉舟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剑痕门主的身体如同吹气球般膨胀起来,皮肤下的纹路全部凸起,形成密密麻麻的鳞片。他的头颅拉长,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尖牙一转眼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怪物!
“嘶...多么美妙的力量...“怪物口吐人言,声音却变成了男女混响的诡异音调,“为了这一天,我等待了千年...”
许沉舟如坠冰窟。他终于明白剑痕门主口中的”那位大人”是谁一正是传说中因进行人体实验而被华佗处死的邪医,张仲景的叛徒师弟,左慈!
“沉舟!“苏雨晴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第三条戒律!玉简给你的第三条戒律是什么?”
许沉舟一怔,随即福至心灵。在双玉共鸣的状态下,他终于听清了当初白发老者未说完的话-“三不可见利忘义”!
几乎同时,他体内的玉简碎片全部亮起,青铜剑上的”悬壶济世”四字脱离剑身,悬浮在空中重组为八个大字:“医者仁心,武者正气“.
这八个字如同钥匙,打开了许沉舟体内最后的枷锁。形意玉简的剩余能量彻底释放,与太极玉简的力量完美融合。他感到视野骤然开阔,仿佛站在云端俯瞰整个战场-东侧,守碑人正在与残余杀手缠斗;西侧,获救的武者们互相搀扶着撤离;中央,苏雨晴抬头望来,眼中满是信任...
而眼前的怪物,不过是强弩之末。
“左慈。“许沉舟剑指怪物,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违背了医武之道的根本一'仁’。”他踏步上前,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青铜剑不再锋芒毕露,反而蒙上了一层温润触剑光的瞬间如雪遇朝阳,紫黑色气刃寸寸如玉的光泽。怪物嘶吼着挥爪相迎,却在接消融。
“不!这不可能!“怪物惊恐后退,“大医精诚碑的力量应该...”
“你永远不懂。“许沉舟剑势不停,“医武之道,不在碑文,而在人心。”
最后一剑朴实无华,却蕴含着许沉舟对医武之道的全部领悟。剑尖轻点怪物眉心,没有鲜血四溅,没有惊天爆炸一那些扭曲的鳞片如同退潮般消退,露出剑痕门主原本的面容。三块玉简碎片从他胸口脱落,在半空中化为齑粉。
“我...错了...“剑痕门主跪倒在地,眼中恢复清明,“碑文是...警告...不是...”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便如沙雕般崩塌,随风消散。几乎同时,反应塔顶的血色光柱轰然碎裂,化为漫天光雨洒落。这些光点接触到被污染的土壤和受伤的武者时,竟然产生了治愈效果一草木重生,伤口愈合,连那些被吸走的精气都在缓慢恢复。
许沉舟脱力跪地,青铜剑当啷一声掉在旁边。苏雨晴飞奔过来扶住他,八卦阵盘自动展开成保护罩,将两人笼罩在内。
“我们...成功了?“许沉舟虚弱地问。
苏雨晴含泪点头:“你做到了。真正的医武之道。”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血月残辉,为废墟镀上金色边框。获救的武者们相互搀扶着走来,在许沉舟和苏雨晴周围跪成一片。无需言语,这一刻,医武精神已经完成了它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