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染血的明信片

顾临渊的房门被反锁的第三天,窗外的樱花已经落尽了。

父亲派人收走了他的手机、笔记本电脑,甚至拆掉了房间里的座机。但那些人没发现——在他床垫的夹层里,藏着一枚真绫的发卡,金属边缘被磨得锋利,足以划开石膏板。

凌晨四点,他用发卡撬开了通风管的栅栏,却在爬进去的前一秒,瞥见书桌抽屉的缝隙里露出一角红色。

——那是一张东京塔的明信片,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背面用指甲划出潦草的字迹:

「瞭望台,23:00,带打火机。」

·同日傍晚·

白羽家的商业晚宴上,真绫穿着珍珠白的礼服裙,脖颈系着丝绒choker,完美扮演着“归来的继承人“角色。

藤原瞬站在她身侧,西装口袋里的手枪轮廓若隐若现。

“笑一笑。“他低声提醒,“雄介先生在看你。“

真绫端起香槟杯,透过琥珀色液体看向主座上的男人——白羽雄介,她的生父,正用评估商品的眼神打量着她。

“听说你和顾家的小子还有联系?“男人切着牛排,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

真绫的指尖轻轻敲击杯壁,三下,停顿,再两下——这是她和顾临渊初中时发明的摩斯密码:「危险」。

“只是玩玩而已。“她甜甜地笑了,突然将香槟杯砸向桌沿,锋利的碎片抵住自己颈动脉,“就像这样——“

鲜血顺着玻璃边缘滑落,染红了珍珠项链。

全场哗然中,白羽雄介终于放下了刀叉。

东京塔的电梯停运后,顾临渊爬了整整600级台阶。

当他气喘吁吁地推开瞭望台铁门时,真绫正坐在栏杆外晃着双腿,裙摆被夜风吹得像张开的蝶翼。她的脖颈上缠着绷带,手里把玩着那枚从他那里偷走的十字架耳钉。

“迟到了七分钟。“她头也不回地说,“我差点以为你不会来了。“

顾临渊走近时才发现她在哭——没有声音的那种,眼泪直接坠入三百米下的夜色里。

他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张股权文件。火光映亮真绫的侧脸时,她突然开口:

“我妈当年签完字后,就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的。“

第一发子弹打在瞭望台的玻璃上,蛛网状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

藤原瞬带着白羽家的保镖冲进观景台,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两人。

“真绫小姐。“藤原的关西腔依旧彬彬有礼,“请把耳钉还给我。“

真绫笑了,突然将耳钉抛向空中——

顾临渊扑过去接住的瞬间,她纵身翻出栏杆,消失在东京的万家灯火中。

某间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真绫将十字架耳钉放在桌上。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出对面人的轮廓——清水夏树推了推眼镜,将U盘推到她面前:

“顾家所有监控资料的备份,换你帮我做一件事。“

真绫拔出U盘时,清水突然按住她的手:

“你知道顾临渊为什么纹身吗?“

屏幕亮起,显示出一张三年前的照片——病床上的少年胸口缠满绷带,却固执地在便签纸上画着歪扭的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