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文学天才

叶阳参加完比赛，并未直接回家，而是继续在上海游逛。

因为比赛结果一周之内就会出来。

就在他到处旅游的这几天里，新概念作文大赛的评委们炸了锅。

《萌芽》主编赵丽宏看完叶阳的文章，又是诧异，又是惊喜。

“别的选手都是写作文，这个选手居然写了一篇科幻小说，这小说……写得好啊！”

作协副主席，未来的中国文坛掌门人铁凝拿过叶阳的作文，快速看了一遍，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一个高中生写出来的？”

赵丽宏道：“他的文字质朴，准确，有画面感，没有那么多附庸风雅，花里胡哨的东西，真不像一个高中生写的。”

他说着，随手拿起另外一篇作文：“您看这一篇，同样的题目，虽然也写得很好，但喜欢掉书袋，追求辞藻的华丽，相比之下，就显得非常稚嫩，甚至是幼稚了。”

铁凝拿了那篇作文看了看，这是一个叫做郭四的人写的，的确很华丽。但与叶阳的文章相比，也的确很幼稚。

作文里面都是什么“我每想那个人一次，上帝就掉下一粒沙，于是就有了撒哈拉。”

还有什么“漂泊的浮萍没有根，无家的流水不会疼，孤独的第四维没灵魂。”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铁凝并不知道，“第四维”是郭四的网名。

作文里还一会儿鲁迅说，一会儿杜拉斯说，一会儿席慕蓉说，一会儿爱因斯坦说……这就是在掉书袋嘛！

郭四这篇作文的水平当然远超同龄人，但里面的内容都是什么孤独、黑色、幻觉、翅膀、青春、疼痛……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高中生还处于知识积累的阶段，写作文特别爱显摆，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那点知识全部塞进文章里去。

相比之下，叶阳的文字虽然简简单单，却写得气势非凡，内容极其宏大，里面写的一些关于科学的知识，铁凝甚至有点看不懂。

铁凝把这篇作文拿给评委会主席王蒙，说道：“王老，您看一下这篇小说。”

王蒙见铁凝如此郑重，连忙仔细看了一遍，随后点评道：“他的文笔的确不华丽，但表达清晰，有画面感，生动流畅，极为难得。这样的文章，出自一位高中生之手，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这篇小说似乎没写完？”

另外一位评委，著名作家叶兆言看了一遍，说道：“的确像还有后续，他的科学知识很丰富啊，看着不像一个喜欢文学的孩子，更像是一个喜欢科学的孩子。”

铁凝表示赞同：“他的行文平实精确，不追求辞藻的华丽，可能也与此有关。不过他的文章也蕴含着一种诗意，能写出带着地球去流浪这样的情节，他一定是一个非常浪漫的人。”

叶兆言笑了：“铁主席，你很欣赏他啊！”

赵丽宏道：“文理双修，倒不稀奇。上一届获得一等奖的任良，同时也是奥林匹克化学竞赛的一等奖，最后选择了南大化学系。第一届的艾路，去了清华水利系。”

王蒙道：“他这篇文章，评个一等奖是绰绰有余的，诸位以为呢？”

铁凝笑道：“我也这么认为！”

几位评委纷纷表示赞同。

王蒙道：“那就定为一等奖吧，我现在很想见见这个孩子啊。”

铁凝笑道：“您是想看这篇文章的后续吧？”

王蒙道：“是啊，我有点迫不及待了，能不能联系到他？”

赵丽宏查了一下，说道：“他登记了电话号码。”

王蒙道：“那你跟他联系一下，问一下这篇文章有没有后续，如果可以的话，让他过来和我们见一面。”

……

叶阳打了辆出租车，来到“新概念作文大赛”的评委们下榻的锦江饭店。

一阵沟通之后，被酒店工作人员引到餐厅，原来评委们正在用餐。

《萌芽》主编赵丽宏是主人，他从王蒙开始，向叶阳介绍了在场的各位评委。

叶阳礼貌地一一问好，他年纪小，主打一个嘴甜。

像王蒙这种文坛泰斗，六十多岁的老爷爷，他就喊一声王爷爷不吃亏。其他的人就喊叔叔，阿姨。

铁凝仔细打量了一番叶阳，见他大概一米八的样子，身材匀称，面容俊俏，颜值和起点的读者老爷们不相上下，虽然气质略输一筹，但仍然是一个翩翩美少年。

女人都是颜控，铁凝对叶阳心生好感，亲切地道：“你就是叶同学，快过来一起吃饭吧！”

作家，尤其是女作家，由于藏在优美的文字背后，常常会让人们对其产生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比如人们看了席慕蓉的诗，就会幻想她一定是个优雅美丽的少女。

但一看真人就会幻灭，因为颜值跟文采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席慕蓉本尊就是个相貌普通的蒙古大妈。

铁凝却是少数不会让读者幻灭的女作家，明眸皓齿，笑容可亲。

汪曾祺先生形容她具有“英格丽·褒曼的气质，天生的纯净和高雅！”

她入选高中课本的小说《哦，香雪！》，文字清新自然，画面感极强，让许多学生为之深深着迷。

叶阳也很喜欢这篇小说，今日一见本尊，虽然年近五十，但气质恬静高雅，心中自然也生出亲近之感。

他道了声谢，大大方方地落座，端起碗筷吃了起来。

这群评委对叶阳都很好奇，叫他过来除了想看《流浪地球》的后续，更有考察的意思。

因为他们不相信这篇文章是一个高三学生写出来的，要是到时候爆出泄题，代写之类的乌龙事件，那可就闹了笑话了。

叶阳自然早有准备，过去十八年，他一直在苦练内功，为有朝一日登台亮相，做足了准备。

评委们先问了他的家庭情况，叶阳是家中独子，父母均在江城歌舞团工作。

随后又问到文学上的事情，叶阳所言见解独到，涉猎极广，显而易见，平时博览群书，让众评委啧啧称奇。

铁凝问道：“年轻人一般都喜欢华丽的东西，你的文字却力求平实准确，你年纪轻轻，是如何揭开这层表象的？”

叶阳道：“您过奖啦，我其实非常喜欢华美的辞藻，只不过我写的是科幻小说，本身就是归类于儿童文学范畴的。

比如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地心游记》都是儿童读物，这一类的作品，在创作的时候，就要力求通俗易懂。

尤其是对于一些科学概念的解释，最好的方法是用一个简单的比喻让读者产生画面感，否则的话，读者就会看得一头雾水。”

叶阳这番话说得众作家连连点头，王蒙赞叹地道：“理解得很透彻啊，你小小年纪，真是难能可贵！”

铁凝道：“那么，你是否有那些辞藻华丽的作品，可供我们一观呢？”

叶阳心说，考我是吧？看我来给你来个大招，他道：“我平时喜欢音乐，会自己写歌，我可以唱给大家听。”

铁凝道：“你自己作词作曲吗？”

“是的！”

“家学渊源啊，看来我们今天不只有眼福，还有耳福了，快吃饭，等一下让我们看看你的作品，听听你的歌！”

吃完饭，众作家带着叶阳来到酒店的一间会议室，他们就是在这里评选这些参赛作文的。

叶阳拿出《流浪地球》后面的一万多字。

这书稿是写在一本材料纸上的，王蒙看完第一页后，就撕下来交给铁凝，众人按照先后顺序，依次阅读。

《流浪地球》结尾的地方，是一个超级震撼的反转。

当地球飞过木星后，人们发现太阳什么事都没有，他们觉得自己被谎言欺骗了。

狗日的联合政府，科学家们欺骗了人类，绑架了人类，毁掉了地球。

愤怒的人们发动了叛乱，击败了政府军，把最后五千名抵抗者带上冰原，判处他们死刑，把他们冻成了冰雕。

便在此时，太阳炸了！

最终的结局，残存的人类带着残破的地球，飞向了遥远的半人马座α星……

看完小说，评委们眼睛都湿润了。

这篇小说写得太好了，如果是一个成年人写的也就罢了。

它却出自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之手，这少年，简直堪称文坛奇才。

王蒙感叹道：“震撼，太震撼了！诸位，文坛后继有人，我们可以搁笔了！”

铁凝赞叹道：“这是一首诗，一首散文诗，一首充满了中国意象，极具浪漫主义的散文诗！”

赵丽宏赞美道：“青春的华彩啊！少年，从此以后，你将光芒万丈！”

众人一阵夸赞，饶是叶阳脸皮厚，也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他在心里不断地自我洗脑，我先写出来的，当然是我写的啊。

铁凝见叶阳闹了个大红脸，还以为他是害羞，越发觉得这少年可爱。

叶兆言道：“太不可思议了，这真的是你在考场临时构思出来的？”

叶阳辩解道：“其实有点凑巧，这是我想过很久的一个构思。如果太阳发生灾变的话，人类应该以何种方法应对？

带着地球去流浪是一种方式，把人类缩小到纳米级别，建立微型城市也是一种方式……”

叶阳这厮手黑得很，既然薅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又给评委们讲了一个《微纪元》的故事。

《微纪元》和《流浪地球》是一个系列，讲的是太阳炸了，地球被毁，人类把自己纳米化，在地底建立微型城市的故事。

科幻小说又叫点子文学，文字倒在其次，主要是点子一定要新颖，有想象力。

几位作家光是听叶阳简单的描述，就大觉有趣，恨不能一睹为快。

铁凝问道：“你写了很多小说吗？”

“不多，只有几篇……”

“能否把你的其他作品拿给我们看一下。”

叶阳就是奔着出名来的，当然满口子答应。

铁凝又道：“诸位，小说看完了，让我们来听听他的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