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异变！异变！

“他说什么，右起落架放下来了？”

通过扬声器，陈明礼也听到了管制那边的话语，携带着震惊和疑惑，他首先询问了李显，询问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瞄了一眼飞机状态，确认一切稳定后再度向管制员发问：“你们确定起落架放下来了？”

这下，管制员那边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紧接着，塔台管制才说道：“我们印证过了，其中有一个观察组反馈右起落架应该是部分放出，并没有完全锁定。”

陈明礼听罢，气得想要骂人：“那不还是没放出来嘛，害得我白激动一场。”

然而，李显却陷入了深思之中。

右起落架应该是已经比较接近放出锁定的状态了，不然其他的观察组不会产生误认的情况。陈明礼说的也有道理，起落架接近放出锁定的意义对着陆来说跟没放出来其实是一样的。

但是，李显却从中发现了些许生机。

“如果右起落架已经接近放出锁定了，那为什么不帮它一把呢，或许我们就不用做部分起落架收上着陆了。”

陈明礼一愣：“你什么意思？”

“有没有一种可行性，我们通过大幅度机动将右起落架给甩出来，让其锁定？”

面对李显这等想法，陈明礼不由肃然起敬，他大概能明白李显的意思，比较大的可能性是寻找到一个安全高度，先大幅顶杆让飞机俯冲下来，紧接着迅速拉杆，依靠惯性让右起落架完全放下并锁定。

从直觉上来说，这个想法似乎有一些可能性。

在陈明礼表示同意后，李显将想法告知了管制那边。反正现在油量勉强还够，而且机场周边的空域已经被清理出来了，尝试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很快，飞机被指挥上升到标准气压高度6000米（19700英尺）。在进行机动之前，李显还可以增速将襟翼收上，以保证飞机的光洁构型。

主要原因在于先俯冲后快速拉起的话，飞机机体要承受相当巨大的空中载荷，这对于相对脆弱的襟翼结构来说负担很重，有可能会导致其结构受损，因而必须将之收起。

与此同时，李显还特意与乘务组沟通了一下，向其讲解了一会儿要做的机动以及可能的风险，比较重要的就是要逐个检查乘客的安全带。

不然，后续猛地一拉升，指不定某位乘客就要飞起来撞上天花板了。

不仅仅是乘客，驾驶舱中的三人都乖乖地系好了肩带，一切以安全为主。

一切准备就绪，陈明礼先是断开了自动驾驶，一把油门收光，紧接着往前顶杆，飞机以4500英尺每分钟的速度往下俯冲。

这个操作是无法由自动驾驶完成的，只能用人工操纵。

这个下降率当然已经很夸张了，但已经是陈明礼相对保守的操作了。如果让他放开顶杆，六七千英尺每分钟的下降率也是手到擒来。

之所以控制下降率，问题不在于飞行员，而在于机体强度。

从过于陡峭的俯冲一下子转为拉升的话，飞机是有可能空中解体的，那可就是神仙难救了。

“带杆时收着点，不要太粗猛.......”

说实话，李显还是比较少见地在民航客机上经历如此俯冲的情况。这般俯冲不要说短时间内变为上升，就算是顷刻间改平都对飞机产生巨大压力。

李显真的担心陈明礼过于粗莽地拉杆会将飞机拉解体，所以必须提醒一下。

李显在掌握处置空中解体特情的方法之前，还是需要持谨慎保守态度的。

“我知道，我还不想死呢。”

都不用李显提醒，求生的欲望早就让陈明礼的大脑无比清醒。他能感觉到驾驶盘顶杆所需的力量越来越大，这是737飞机静稳定性的体现。

即飞机本身在不受外力干扰的情况下总是倾向于回归平衡的状态。

“差不多了，带吧！”

李显话音刚落，陈明礼急促地往后抽动了一下驾驶杆，动作虽然很快，但幅度并不大。

可就是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下降率从6700英尺每分钟骤然减小了2300英尺每分钟的下降率，李显整个身体被死死地按在椅面之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机身传达过来的轻微抖动，隐隐约约之间都能听到金属扭曲变形之下发出的痛苦悲鸣。

“慢点儿，慢点儿！”

即便是李显，在这个时候心理压力也是巨大，连忙让陈明礼“手下留情”。

陈明礼自己也被吓着了，这种突然间的姿态变化所造成的飞机空中载荷太大了，机体结构根本支撑不住。

但是，如果载荷不大，右起落架如何依靠惯性甩出并固定呢？

这是一个死局！

不管如何，这个方法所产生的心理压力太大了，李显和陈明礼都无法接受，索性还是放弃了。

一通操作下来，右起落架的绿色指示灯还是没有亮起来。

眼看油量也不算太多了，消防队在道面铺陈泡沫的工作也结束了，李显决定还是进近吧，反正他们的预期也是部分起落架收上着陆。

向管制通报了进近的决定后，李显他们便开始做准备了。

刚才盘旋那么长时间，李显他们早就把《部分或全部起落架收上着陆》检查单给摸得一清二楚了，一旦决定进近了，程序进行得相当迅速。

随着机组和管制的配合，飞机开始有条不紊地下降。

与此同时，在机场塔台室上，卢凌和李明光匆匆而来。

管制室的值班主任迎上卢凌后注意到了李明光的存在，显得有些介意。毕竟，机场塔台不是公共场合，闲杂人等不适合进入，更别说现在还有特情要指挥。

卢凌明白了管制室值班主任的意思，向其介绍起来：“这位是天鹭航空的董事长，他的儿子在9661上，没事的，自己人。”

听到卢凌这么说，值班主任才没多说什么，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然而，卢凌话音刚落，李明光便急不可耐地问道：“飞机呢，现在怎么样了？”

“马上要落地了，现在右起落架还是没有放下来......”

说话之间，值班主任指向窗外，从高处俯瞰，整个跑道都尽收眼底，而那架白色为主色调涂装的华翼9661已经快到跑道上空了，落地也就在瞬息之间。

“现在消防和医疗已经候着了，如果......”

然而，值班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塔台管制室猛地爆发出阵阵惊呼，有的胆子小一些的女员工甚至恐惧得尖叫起来。

李明光受到声音的指引，目光越过值班主任望向外界，定格在了跑道以及那架华翼737上。

然而，只此一眼，李明光脸色瞬间煞白，他几乎站立不住，口中发出痛苦的喃喃声：“不不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