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家

“因为刚才我们已经分家了。”凝大媳妇抢先道。

“那么请问,既然已经分家,我们三房究竟分得了什么?”凝妄言看到凝小弟身旁的一袋红薯和一小袋糙米,心中已有了答案。

“就是那些。”凝大媳妇指着这两袋东西,面露不舍,这些食物足够他们一家人吃上半个月了,她觉得这让凝妄言娘三个占了大便宜。

“我想请问祖父、祖母,我们凝家有十亩上等水田,八亩中等水田,还有你们现在住的这大房子,也是去年我爹猎了一头野猪卖掉后盖的,不是吗?分家时为何这些都不分?”

凝老太太突然怒声斥责:“你这死丫头,那些都是你另外两个伯伯的,别痴心妄想了。”

凝母害怕地拉了拉凝妄言的衣角,见凝妄言纹丝不动,她嘴唇蠕动了一下终是没有说什么,只战战兢兢地站在了女儿前面。

凝妄言见状一笑,她认为这个娘还不错,尽管自己也很害怕,却仍想着保护女儿。

她将凝母拉到自己身后,目光坚定地盯着凝老头,威胁道:“祖父,都是您的儿子,您不能偏心太甚。如果您做得太过分,我可要请村长来主持公道了,到时候家里的名声受损可就不好了。”

她知道凝老头平时都是让凝老太太出头做坏人,他当老好人,因为他最是爱重面子。

果然,凝老头耷拉的三角眼,突然间眯成了一条缝,沉思片刻后,语气阴沉,“均分是不可能的,你究竟想要些什么?”

“我就说祖父还是疼爱我们的,家里的土地和房屋我们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200斤稻米,500斤红薯,以及200斤糙米。”她心里明白,土地即便给了他们,以目前的状况也无法耕种,而房子,她可不愿意与他们同住。

她只想要粮食,她算过了,这些粮食对凝家来说只是四分之一的量,是完全在可商议的范围内的。

“你居然敢要这么多,做梦去吧。”凝大媳妇怒斥,多分出去一斤她都心疼。

“祖父,我们分家后一无所有,如果没有粮食,我们一家三口都得饿死。如果您不给我们粮食,那我们今天就直接撞死在这里,反正都是死,不如现在死了痛快。”凝妄言的眼神坚定,似乎真的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反常?难道她真的打算破釜沉舟?万一他们真的死了,还怎么让他在村里抬头?

“给她。”凝老头暗忖,终于缓缓开口。

“爹”“老头子”众人感到难以置信。

“我说给她,难道我说的话你们要反对?”凝老头面色不悦,凝老太太不敢再多言,气愤地带着两个不情愿的儿媳妇向粮仓走去。

事情已成定局,凝妄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哎呀,怎么还这么痛。”凝妄言轻抚着额头,缓缓地从昏迷中苏醒。

她眼前是一片破败的茅草屋顶,阳光透过缝隙洒落,清晰地映照出屋内的景象。

她躺在一张布满灰尘的土炕上,旁边是一张断了一条腿的破旧桌子,桌上放着一碗水,显然是为了预防她醒来时口渴而准备的。

“咳咳咳”恰巧,本就摇摇欲坠的土墙上一小块土块终于坠落,激起的尘土让凝妄言不禁咳嗽起来。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快速跑来,“姐姐,你醒了,娘,姐姐醒了!”凝小弟跑了进来,匆匆瞥了她一眼后又急忙跑了出去。

紧跟着,他又搀扶着凝母的胳膊走了进来。

凝母显得精神不振,步履踉跄地一把抱住凝妄言,放声痛哭:“我可怜的孩子啊,你终于醒了,娘对不起你啊,”

凝母哭喊着,紧紧地抱着凝妄言。出乎意料的是,凝妄言竟然从这具瘦弱的身体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自从末日降临,父母离世,为了生存,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她变得越来越冷漠。

她本以为自己再也感受不到母爱,然而,她却意外地再次感受到这种温暖。

“言儿,是娘没用,连累你受伤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哽咽,哭声才刚平息,又再次响起。

“娘,别哭了,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凝妄言尽管动作笨拙,还是轻拍着母亲的背,柔声安慰。

是的,从今往后,她的责任是要代替原主好好照顾母亲和弟弟了。她必须尽快适应这个新角色。

经过两天的休养,凝妄言终于能够下床走动。她环视四周,仔细观察着这两天暂住的地方。

这是一间位于村尾的废弃茅草屋,房屋由茅草和泥土简单搭建,因长时间无人居住,显得格外破败。

一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勉强隔开外面的世界,门后是简陋的灶间,一个破旧的灶台,一口边缘破损的大锅,以及几个粗糙的碗,随意地摆放在灶台上。

角落里堆放着几袋粮食,这应该是从凝家老宅分得的口粮,这个家几乎一无所有。

灶房两侧各有一间小房间,一间是凝妄言的住处,另一间则是凝母和弟弟凝妄辉住的。

凝母和弟弟不在家,他们外出寻找野菜了。凝母身体虚弱,只能在附近转转。

虽然分家时得到了一些粮食,但这些粮食并不能够支撑多久,因此不得不依赖野菜来补充。

“珍娘在家吗?”门外传来呼唤声。

凝母名叫程玉珍,听到呼唤,凝妄言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形瘦弱却精神矍铄的妇人和一个少年。

“李婶,我娘不在家。”凝妄言认出这是住在隔壁的李婶,她微笑着回应。

“我刚煮了些土豆,给你们送几个过来,用你家的篮子接一下吧。还有,我看你家还没有大门,我让我家大树用竹子给你们编一个吧,让他跟着一起过来丈量一下尺寸。”李婶将碗中的土豆倒入凝妄言递过来的篮子里,又指着身边的少年说。

尽管这两天她一直卧床休息,但她清楚李婶一直在关照他们。或许是因为同为命运多舛的不幸者吧。

她听母亲提起过,李婶同样命运坎坷,几年前丈夫被征召入伍后便杳无音信,不久后公公婆婆也相继离世,留下李婶独自抚养两个儿子。

幸运的是,终于熬过来了,现在大儿子已经16岁,二儿子也14岁了,都能帮着分担地里的活计了。

尤其是大儿子,据说小小年纪但心思极为巧妙,自己琢磨出不少精巧的家什物品,也给家里增添了不少收入。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她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