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奥古斯都没有投降的国王

得益于奥古斯都是个小国，因此东境大公埃德蒙没花几天时间就赶到了鹿蹄堡。

且说，奥古斯都一共有东南西北四境再加一个中部平原，所以一共有三位大公。

分别是东境大公埃德蒙，南境大公奥雷利安，以及北境大公艾森哈特。

什么，你问西境大公？

多年前他内通卡洛林帝国造反，被先王剿灭了，之后尼古拉一世为了应对卡洛林帝国的威胁，还特地把王城迁到了西境。

天子守国门嘛，不新鲜。

而剩下的这三位大公，自然身份极高，尤其他们都是跟着先王一块篡国起家的，其真实地位基本接近于一字并肩王。

不过，虽说都是高高在上的一方诸侯，可实际情况还是有所不同。

东境大公埃德蒙，他是综合能力最强的一个，镇守的也是国家掌控力最薄弱的东境，但却在后期和尼古拉一世产生了分歧。

尤其是西境大公谋反失败后，因背叛而大为暴怒的先王一度想把对方的头盖骨做成酒杯，却被埃德蒙死死拦下。

之后更是因为尼古拉一世日渐残暴，有点化身大西王的意思，埃德蒙与其越走越远，渐渐形同陌路。

反倒是南境大公奥雷利安，这位嘛……

为将五德，智、信、仁、勇、严，他占个忠字。

以前在先王身边时，其主要作用是提供情绪价值。

也不能说没用，毕竟先王真的太能打了，他但凡给对方上个“攻击效率增加5％”的buff，这贡献就不算小了。

要不然，奥雷利安怎么能混到南境大公这个最好的位置，每天面对的是霍尔德公国这种狗一样的国家，毫无威慑力。

然而在先王去世后，这个情形便发生了一些变化。

由于前身路易十六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太拟人，因此在对方继位后，三位举足轻重的大公都不约而同的对这位新国王保持了一定的疏离。

不仅如此，防御压力最重的东境大公埃德蒙，据说还私下联络了先王的弟弟巴斯迪亚，似乎是想推动这位素有贤名的王叔登上王位。

当然，这件事前身是不知道的，他没那个心思，也没这个脑子去关注。

这是弗里茨命令埃德蒙南下支援后，一些离退休老臣——不知道是老谋深算还是老年痴呆，专门向路逸报告的。

大概意思就是“埃德蒙心怀不轨，似有谋逆之下，陛下不可不防啊！”

路逸则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对方。

不是，哥们？

都到这个时候了，人家率军前来勤王，你给我冒出这么一句？

咋地，是想让我请埃德蒙吃青蒜，当场跟人家火并？

就因为这件事，最近一直很好说话的路逸难得的发了火，不仅狠狠怒斥了进献谗言的大臣，还公开发表了对东境大公的信任。

“兄弟睨于墙，外御其侮！埃德蒙大公定不负我！”

结果没想到效果很好。

弗里茨觉得自家国王好像越来越开窍了，居然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分得清主次轻重。

其他人纯粹就是被先王的恩情教育给调成了贱骨头，国王越强硬他们越高兴。

别管强硬完会有什么结果，硬就完事了。

但……埃德蒙本人就没有这么好糊弄了。

这位星夜赶赴鹿蹄堡的东境大公，自从抵达临时中枢后就很沉默，没有其他任何举动，唯有在路过热火朝天的城防工事修筑现场，看到新型的移动式可升降脚手架（路逸设计的），以及听到别人背诵《要塞建造安全歌》（路逸写的）中的“登高必系麻绳带，飞石区域戴头盔”时，表情稍有点异色。

路逸赶过来时，就看到埃德蒙一动不动的枯坐在原地，等待和国王的会面。

而路逸看到对方的第一反应则是：这人怎么长得……长成了这样？

真不怪路逸。

就他穿越以来接触过的人里头，埃德蒙的颜值确实是垫底水平。

路逸本人不必多说，前身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这身皮相，加上长处比较长罢了。

其余的，艾丽西娅和克莱尔各有特色，都位居第一梯队，伊琳娜明明五官很好，但自身气质太邪门，略逊一筹。

往下什么弗里茨爵士，乃至大主教赫尔曼，教会特使阿尔卡等等，皆是身居高位之人，自有股不俗的仪容姿态。

哪怕是皮乌斯、贝尔纳德、汉斯这帮中低层，好歹占着个年轻，有个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优势。

唯独埃德蒙，此人满脸皱纹一脸苦相，就这副倒霉模样，知道的说这是东境大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粪叉老农偷了老爷的衣服。

就是这么没档次。

等对方一开口，更是毫无常规的寒暄客套，直接干巴巴的军情汇报：

“陛下，我这次带的是我麾下的银盾兵团和第三中央近卫兵团的一个营，共三千人。没带翼骑兵中队是考虑到他们长途跋涉，且不适合南境地形。但不管怎么说，眼下这场战事还是有败无胜，只能寄希望于敌人犯错……”

路逸有点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明君气度，以及礼贤下士的良好作风，他赶紧上前握住对方的手道：“埃德蒙大公，这些事不用细说，只要有你过来，寡人心里就安定了很多，这会快点去休息吧，日后少不了用国家大事劳烦你。”

孰料，埃德蒙听完这话不仅没有感动的意思，表情反倒有些复杂。

路逸立刻反应过来。

对方心中国王的形象，怕是还停留在之前那个有淳古之风的路易十六身上。

所以路逸现在的表态，听到埃德蒙心里就只有两个意思。

要么，国王惦记着他以前支持王叔巴斯迪亚的事，打算将他高高挂起不用，这才懒得听他对战事的看法。

要么更完蛋，那就是国王依旧是那个圣质如初的国王，连国家的生死存亡都不放在心上，嫌烦不想多听。

可这种事，路逸又没办法跟对方明说，表示他已经脱胎换骨，绝非以前的“荒唐王”。

就这样，二人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导致气氛稍微有些尴尬。

在这种时候，就体现出埃德蒙以前为什么讨人厌，跟先王越走越远了。

明知道国王可能不愿意听，埃德蒙还是忍不住要劝：“陛下，卡洛林帝国这次是抱着灭亡奥古斯都的决心而来，其他大臣，包括我，都有投降的后路可走，唯独您毫无后路！”

路逸明白对方是想劝自己必须死战到底，他有心想说你多虑了，又觉得以对方的性子肯定不信。

想来想去，他干脆回答道：“埃德蒙卿说笑了，我可是一国国王，总还是有一条后路的嘛。”

埃德蒙执拗而又较真的问道：“哪条后路？”

路逸笑道：“鹿蹄堡外，不就是莱昂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