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叔哭着走后，约翰也来到了汤姆办公室。
约翰将收集到的情报，交给了汤姆。
“汤姆表哥你是不知道，我稍微透露一点我在监狱工作，居民们都争着抢着告诉咱们情报。”
“都不需要我特别派人手，休斯敦居民便把与法国人有关的事全告诉我了。”
约翰是越来越佩服汤姆的远见了，演讲的力量还在影响休斯敦。
“法国人在入港之后，除了采买必要的生活物资外，只来咱们卖场买东西。”
“金坷垃化肥、江南香水、印度神药见什么都想买几份。”
“买了东西后，他们径直带着货回到明轮船上。”
“除了买货呢？打听到法国人的身份没。”
约翰又拿出一份文件，摆在了汤姆面前。
“我听卖法国人粮食的小贩说，法国人自称自己是化学家。”
“化学家？”
汤姆一听到化学家一词，眼神瞬间一亮。
在十九世纪中叶，绝大部分人眼中化学还与炼金学纠缠不清，自称化学家的人肯定是有真本事的。
“汤姆表哥，你知道化学家是啥吗？”
“一帮能研发化肥、香水、药物的人。”
“啊！这么说，汤姆表哥你也是化学家。”
“应该算吧。”
汤姆并不是真正的化学家，只是化学的搬运工。
约翰有些担忧的说：
“汤姆表哥，要不要我找个借口，不卖给他们？”
“万一他们买了金坷垃化肥，拿回去也学会了金坷垃化肥做法，咱们不就有了竞争对手了？”
“让他们买，他们想买多少都行，放宽心让他们买。”
“咱们开门做生意，来者便是客。”
汤姆倒是觉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汤姆还在想怎么联络法国人，没想到法国人主动购买他的监狱系商品。
汤姆对自己的产品很有自信，认定法国人购买后，一定会震惊于产品功效。
至于法国的化学家能不能学会？
汤姆根本不担心。
这个时代，连化学试验的操作还没规范，再牛的化学家，也不可能解析汤姆的工业品。
“倒是他们除了逛商场外，还干什么没？”
“没有，法国人每天除了买商品与补给品外，一直呆在蒸汽明轮船上。”
“那亚瑟牛仔团的人，有没有主动去找法国人。”
“也没有，双方没有任何交集与联系。”
“最起码休斯敦没有任何一个居民，见到过亚瑟牛仔团与法兰西人有联系。”
“除了那天晚上给水牛酒馆送箱子。”
“继续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法兰西人，只靠居民是不够的。”
“有重大事情直接汇报于我，没有的话三五天汇报一次。”
“是，汤姆表哥。”
约翰走后，汤姆停下了合金钢管产业线的设计图，开始专心思索法国人与亚瑟的关系。
法国人都能为亚瑟搞来普鲁士产的德莱赛M1841针发枪，双方的关系绝对不浅。
法兰西人迟迟不走，又没有从船上搬出新货，唯一一个留在德克萨斯的理由，便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帮亚瑟一把。
汤姆猜的没错，亚瑟与法兰西人关系，远比汤姆想象的更深。
此时的水牛酒馆内，亚瑟正满脸怒火的，对着一名法国人怒骂着汤姆。
“亨利堂哥，那个叫汤姆的典狱长太不当人了！”
“昨天一晚上，我所有的黑市都被他查抄了！”
这名法国人名为亨利·勒内·德·塔列朗，是法国的一名外交官，也是亚瑟的“底牌”。
给亚瑟送来德莱赛M1841针发枪后，亨利便在水牛酒馆住下了，从未出过门。
亨利瞥了一眼便宜堂弟亚瑟，亚瑟的父亲是亨利爷爷的私生子。
亨利的爷爷是夏尔·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正儿八经的老牌法国正白旗贵族。
夏尔的一生极具投降色彩，连续背叛多届法国政府，投降于新一届政府，正白旗的不能再正白旗了。
对于风流倜傥的正白旗贵族来说，谁还没几个私生子。
亚瑟在黑市上倒腾的欧洲货，全是亨利帮他搞到的。
见亨利沉默不语，亚瑟知道单纯的拉仇恨无法让亨利下场，便用聪明人的方法继续劝道：
“亨利堂哥，我其实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当个农民。”
“可若是失去了黑市的控制权，那堂哥你每年的分红怎么办？”
“我当农民穷一点无所谓，问题欧洲不比德克萨斯，天天都有贵族聚会。”
“亨利堂哥你，一身礼服都不便宜吧。”
亚瑟很聪明，一句话只插亚瑟肺管子，亚瑟在法国一没有封地、二没有工厂，想要维持体面的贵族生活，必须要留着亚瑟的黑市产业。
“一个在粗鄙的殖民地当个芝麻官的人，看你堂哥我抬手便解决他。”
“但此事情过后，三成的分成要提高到五成。”
“四成！真不能再高了，不然我都没钱养小弟保护黑市了。”
“五成，少一分都不行。”
亨利不想亚瑟多废话，直接点明了亚瑟的小心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下几乎没有折损，死的都是休斯敦其他牛仔团的人。”
“只要我解决掉汤姆，不只是黑市的生意，休斯敦所有灰色产业都会被你拿下。”
“我要你五成的黑市收益，不算过分。”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亨利此话一出，亚瑟也只能嘿嘿笑装傻。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亨利堂哥，您真不愧是法国的外交官，洞察力一流。”
“去准备马车，我去一趟休斯敦市政府。”
亨利自负的命令着亚瑟，口气中完全没把亚瑟当堂兄弟看，全当一个下人。
亚瑟也不敢反抗，乖乖的帮亨利准备马车。
亨利要利用法国外交官的身份，强势压人，让休斯敦市长撤掉汤姆典狱长官职。
在亨利眼中，别说休斯敦了，全德克萨斯共和国也不过是野蛮的殖民地，没有野蛮人敢反抗尊贵的欧洲人。
可亨利万万没想到，短短半个小时后，他将在休斯敦市长办公室内，失去尊贵欧洲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