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出版吧！

“刚才打电话来的女人，是你的亲人？”

“嗯。”

“那些东西也是她送的？”

“是。”

白石井都做好了坦白的准备，毕竟要请人家帮忙，又不是销赃。可大野葵奈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拿出一根烟点上，默默的抽了起来。

似乎猜到女人就是白石井的妈妈。也猜出来，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三个多月不管不问，最后只寄来一箱子衣服的妈妈到底是什么人渣。

总之大野葵奈还是那样，秒懂，但是不问。

只要没有摊牌，她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偶尔请邻居家小孩吃饭的心善大姐姐。

白石井也能理解。

她这么年轻，才二十出头就要自己拉扯一个小孩，确实不容易，所以白石井也不想给她带来更多的压力，很多事都选择不说。

可是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一只小小的手伸了过来，转头一看是上杉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身边来了，虽然扭着身体还在看电视，手却轻轻牵着他，似乎在表示安慰。

白石井觉得有些误会了，他真的没有难过！

横田花子不是他真正的妈妈，虽然对她觉得恶心，却没有被伤透了心。

只要她别再来打扰自己就好。

“呼～”

大野葵奈终于吐出长长的一条烟柱，然后抬手，揉乱了白石井的头发：“可以帮你这一次，但是下不为例，姐姐这里可不是什么解忧杂货铺。”

说完，她又拿起西瓜大口吃起来。

大野葵奈烫着大波浪，一只手夹着烟，没有那些矜持与娇滴滴，更有一番洒脱味道。

没人再提这个话题，只觉得今天的西瓜真甜。

吃完后，白石井收拾了桌子，出门丢垃圾的时候听到大野葵奈在屋里喊道：

“优酱的刘海有点长了，该剪了，明天顺便给阿井你也修修。”

白石井应了一声‘好’，随即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确实有点长了，都要遮住视线了。

*

早上起来白石井洗了把脸开门出去，习惯性跟窗台前抽烟的大野葵奈，以及看电视的上杉优打完招呼，才去学校。

他坐在明亮的教室里等着免费的午餐，顺便在作业本上练习起俳句。小学生的课程，他一听就会。

但俳句自己真的没看多少，拢共加起来还不够一本文库本的量。

但因为来源于中国的绝句，汉语可是白石井的母语，所以弄清楚了俳句的格式和押韵，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只不过这次‘俳句大师’的称号升级开始变得很缓慢，白石井知道这是需要的经验值也更多了，光靠自己在本子上练习已经无法完成。

“白石同学，这些俳句都是你写的？”

正思考入迷，白石井才发现课堂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静了下来，园子老师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拿起他的本子看了起来。

“嗯……写的不错。最近学校给每个班级分了一块宣传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园子虽然表面上是一位受人喜爱的，温柔的女老师，但她真正的兴趣爱好，其实是别人都觉得老掉牙的‘俳句’，她想要当个俳句作家。

大家无法理解她的爱好，她同样也无法理解——

这么浪漫的句子为什么会没人喜欢！

但园子很早就意识到自己没有天赋，所以放弃了这个梦想，改行当起老师。

只不过私下有时间，她还是会去买俳句的书看，并且她是青木浩夫大师的忠实粉丝。

“对不起园子老师，我在你的课堂上开小差了，但我每天放了学都很忙的，没有功夫去写宣传栏。”

白石井拒绝了。

记忆里的校园宣传栏，有点像上一世的黑板报，目的都是为了宣传各自班级的艺术涵养。

因为日本的学校更加注重课余生活，鼓励社团发展，所以有才华的学生也更多，甚至摇滚乐团，本校也有好几个。

但让他去参加就有点浪费时间了。

“白石同学在写作上这么有天赋，宣传栏花不了你多少时间。而且，如果被学校选上，还会登上校园报纸，你难道就不想成为一名校园小作家吗？”

“……”

白石井很想回答：他早就跟三叶社签约了，现在已经是职业小说家了。

今天下午放了学还要去三叶社开会，商量《雪国》的出版事宜。

园子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彻底动摇了。

想想也对，哪一个小学生会对登上校园报纸无动于衷呢？

“这样吧，如果你答应每天往宣传栏上写两句俳句，以后上课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老师也不会再约束你。”

园子知道白石井以前读的是精英贵族小学，教学质量好，而公立学校的课程太浅，他没心思听，当然会开小差。

但本校老师的能力只能如此，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强行提起整个班级的难度。

所以园子才想出来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以后就让白石井在课堂上轻松一些，而让她头疼的宣传栏，也有办法解决了。

“园子老师，你说的是真的吗？”

比起登上校园报纸，园子老师给的这个承诺更让他动心。

不用假装听课了，他就可以专心完成创作。

《雪国》、《人间失格》……都不用晚上写了，电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啊。

“不过你的成绩必须要保持哦！”

“这个没问题！”

如果连小学生都比不过，白石井的大学文凭真就白考了！

只不过让园子感到无语的是，白石井居然一本正经的写了个协议，让她签字盖章。

事是自己提起来的，园子也只好咬牙同意。只是冥冥中觉得，她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白石井把协议收好，下了课就立马去宣传栏，踮起脚尖，把写的两个俳句抄上去。

“这样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白石井叉着腰检查，虽然跟其他班级丰富的内容比起来，自己这个有些过于单调了。

但文学的魅力一定能胜过一切花里胡哨。

等白石井走后，园子才假装不经意的经过，然后低声念出了上面的字：

雨过留余晖，花开满庭院。

纵然已别御手洗，此地亦生石蕗花。

“我为什么就写不出来呢？难道书都读进去猪肚子里了？唉……”

白石井放学后跟精神萎靡的园子老师挥了挥手，然后背着书包跑出校门，他坐上电车先回了一趟家。

大野葵奈正在走廊上给上杉优剪头发，地上都是黑色碎发，哪怕这时候也得确保女孩是面朝着电视机的，不然她可能会发疯。

虽然白石井没有见过她真正疯起来的样子，但看大野葵奈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应该是比较厉害的。

“好了阿井，到你了。”大野葵奈冲着旁边正在当观众的白石井招招手。

“哦。”他点点头，将书包放进屋里，与女孩擦肩而过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大野葵奈并没有给上杉优剪的很短，女孩子都是爱美的，肯定不能像他这个小男生一样留短发。

但是在样式上大野葵奈还是给稍微改了改，以前是长发披肩的洋娃娃，现在则是高冷的公主切，非常适合上杉优的日本传统公主发型，让她多了一点神秘的味道。

白石井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却让一直看电视的女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放好书包出来，就看到上杉优已经让开了座位，然后大野葵奈正在酸溜溜的说：“我说好看就不行，阿井看两眼你就高兴了？”

上杉优没有说话，转身抱着稿纸回屋看电视去了。

白石井坐着被女孩暖过的皮质座椅，披着塑料布，不适应的扭动着身体。

“别乱动，一会儿把你耳朵剪掉一个，姐姐我可不负责。”

耳边传来大野葵奈的警告声，白石井立马就安静了。

大野葵奈的技术比白石井想象的要好，速度也很快，十几分钟后就拍拍肩膀让白石井去冲洗干净

白石井没有照镜子，反正剪都剪了，后悔也没用，他直接走去水龙头前蹲下，拧开对着脑袋就搓起来。

大野葵奈给他拿了一条毛巾，看着他将头发擦到半干，忍不住羡慕道：“还是男孩子好啊，随便收拾一下就挺好看了。”

说完之后大野葵奈自己都笑了。

还不是因为白石井脸蛋长得好看吗？

白石井却是不知道她心里想了这些，把毛巾晒上后就又准备出门了：“姐姐，我去找新认识的同学玩儿了！”

大野葵奈看破不说破：“行啊，记得早点回来吃汤。”

“嗯，知道了！”

白石井一溜烟跑下了搂。

《雪国》的第一次出版会议，没有他这个作者的参加可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