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锚点裂痕

时空乱流的嗡鸣还在耳膜上震动，诺诺的战术匕首已经插进墙壁裂缝里。

她看着周围扭曲成梵高画作的卡塞尔学院，图书馆的廊柱正在像海草般蠕动。

楚子航的村雨钉着一只变异乌鸦，那生物的眼珠里似是嵌着半块如SD卡碎片似的虚影。

“时空坐标偏移13.7度。”芬格尔脸上的单边眼镜疯狂闪烁着数据流与他手中的意大利面形成链接，他在用意大利面系着铅垂线测量地面倾斜角，“我们被门之钥吐到了七十二小时后的裂缝里。”

路明非从炸鸡包装袋里扯出半截触须，粘液滴落处浮现出克苏鲁符文组成的倒计时：【23:59:59】。

一天时间么...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连续多次使用门之钥的力量，路明非已经无法很好得把控这来自他人的馈赠，甚至感觉他自己的身体跟灵魂都已经开始发生无法逆转的腐蚀。

若在倒计时结束后，还没能得到诺顿的龙王十字，那到时恐怕降临的就不止是一个外神了.......

他抬头看向天文台，那里的穹顶破洞里悬着颗不断增殖的血色星体。

“格赫罗斯的胚胎。”昂热捂着被沥青侵蚀的胸口，“校董会用诺顿的龙王十字做孵化器......”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钻出青铜荆棘。

凯撒的狄克推多斩断藤蔓，却发现斩落的枝条正在啃食自己的影子。

他的黄金瞳里泛起星云状血丝：“这些是......”

“记忆回廊。”诺诺的侧写匕首燃起苍蓝火焰，照亮四周——每根青铜荆棘都凝结着冰窖大战的影像碎片，校董会老者的狞笑在三百六十度环绕播放。

路明非的触须突然刺入凯撒手腕，拽出一串粘着脑组织的记忆气泡。

画面中是帕西将注射器扎进他颈动脉，暗红液体里游动着星之彩光斑。

“弑神基因药剂？”芬格尔戴着能与EVA实施联络的单边眼镜，用放大镜观察气泡，“难怪加图索家的少爷能徒手拆高达。”

楚子航的刀锋突然转向路明非，暴血纹路爬满右臂：“你眼睛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路明非左眼虹膜深处浮现出微型克苏鲁投影。

那团不可名状之物正在用触须编写青铜与火之王的基因链，每完成一段编码，血色星体就膨胀一圈。

“认知污染。”昂热折刀插进自己大腿保持清醒，“外神通过视觉传播模因病毒......”

诺诺突然扯下红发带缠住路明非的眼睛。

发带上的贤者之石粉末与星之彩碰撞，炸开彩虹般的光晕。

在四散的光谱里，她看到无数个路明非正在不同时间线死去——被昆古尼尔贯穿的、化作沥青的、在克苏鲁王座上结晶的......

“找到锚点。”她的侧写能力在视网膜上刻下血色坐标，“去英灵殿地下三层！”

当他们撞开布满肉瘤的青铜门时，冰窖深处的场景让芬格尔吐出了早餐的意大利面。

校工部的尸体正被克苏鲁肉茧包裹着重组，每具尸体的脊椎都延伸出青铜管线，连接着中央正在孵化的血色星体。

“记忆焚化炉。”路明非扯断肉茧的神经束，“他们在用被污染的记忆喂养外神胚胎。”

楚子航突然挥刀斩向虚空，村雨与看不见的利爪碰撞出火花。

四溅的火星中浮现出十二个校董的虚影，他们的太阳穴都插着克苏鲁符文组成的输液管。

“认知滤网。”昂热的折刀在掌心旋转，“这些是外神制造的幻觉守卫......”

路明非的左眼突然渗出沥青，克苏鲁投影自动激活防御机制。

星之彩化作万千箭矢射向虚空，却在触碰幻觉守卫的瞬间被转化成玫瑰花瓣。

血色星体发出婴儿般的啼哭，花瓣上浮现出所有学生被污染的记忆画面。

诺诺的侧写匕首刺入地面，贤者之石火焰顺着记忆回廊逆流而上。

在火焰烧灼出的通道尽头，是幼童路明非在给SD卡贴上卡通贴纸的虚影，每张贴纸都对应着一个被封印的外神污染节点。

“三小时。”路明非看着瞳孔里跳动的倒计时，“在格赫罗斯睁开第三只眼前，我们需要......”

凯撒突然将狄克推多插进血色星体，刀身绽放的炽白光芒中浮现出加图索家基因图谱。

当代表路明非的星之彩片段出现时，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弑神代码。”帕西的声音从星体内部传出，“感谢您亲自激活最终协议。”

血色星体外表轰然炸裂开一道独眼，无数记忆碎片化作青铜暴雨。

在暴雨中央，初代狮心会成员的亡灵正从克苏鲁肉茧中爬出，他们腐烂的军装上别着绘有格赫罗斯标志的徽章。

路明非的触须卷住火焰中即将消散的虚影，虚幻的SD卡落入掌心化虚为实的瞬间，所有亡灵同时举起燧发枪。

枪口喷出的不是火药，而是被压缩成固态的遗忘诅咒。

“趴下！”路明非撞开诺诺，自己却被诅咒弹贯穿肩膀。

他的伤口里流出沥青与记忆的混合物，迅速凝结成克苏鲁幼体的雏形。

路明非左眼的星之彩突然坍缩成黑洞，门之钥的符文在黑洞边缘疯狂旋转。

当青铜暴雨停歇时，众人发现身处卡塞尔学院礼堂——所有座椅都化作克苏鲁雕像，校长们的肖像画正在渗出沥青。

芬格尔用意大利面粘起座椅残片：“淦！我们跳转到校庆日了？”

血色星体此刻高悬在礼堂穹顶，已经睁开两只流淌着岩浆的眼睛。

学生们的记忆残影正在礼堂内重复生日聚会、课堂打瞌睡、告白失败等日常场景，每重复一次，星体表面的克苏鲁符文就明亮一分。

“认知锚点污染度89%。”芬格尔脸上的半边眼镜数据流炸现，几乎要把眼镜都给撑爆，“当达到100%......”

“格赫罗斯就会把整个学院变成活体祭祀场。”路明非撕开左眼的星之彩封印，克苏鲁投影完全释放，“该送外卖了。”

当他的触须刺入血色星体时，所有克苏鲁雕像突然齐声背诵《死海文书》第六章第六小节。

在古老经文声中，路明非手中虚幻的SD卡渐渐凝聚出实体后，更是自动播放起他最珍视的回忆——网吧的雪夜、照亮影院的灯光、两亲尚在的全家福......

诺诺的侧写匕首燃起前所未有的炽焰，她看到每个记忆片段里都藏着枚弑神咒文。

当所有咒文串联成锁链时，礼堂地板上浮现出巨大的炼金矩阵——正是冰窖大战时路明非用触须绘制的轨迹。

“动手！”昂热将折刀插进矩阵中心，“用你自己的记忆当祭品！”

路明非抓住贯穿胸口的诅咒弹，带着星之彩的血液滴入炼金阵眼。

当第一滴血与儿时的SD卡融合时，血色星体突然发出撕裂时空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