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抬头,眼眸中满是坚定,她问:“王妃所说的承诺,奴婢可以信吗?”
“自然。”端木菁勾起唇角。
“奴婢想要…李氏一家曝尸荒野,遭野狗啃食,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素素声音里充满怨恨,她冲着端木菁磕头,“若王妃能实现奴婢的愿望,奴婢这条命便是王妃的,此后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可以,但在那之前,先跟本王妃说说,你为何怀有这么大的怨恨?”
素素刚要张口,远处就传来一声强压怒意的声音,“端木菁。”
端木菁挑眉,“你先起来,站我身边来。”
素素依言起身,站在了端木菁的身后,垂下头,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婢女。
“王爷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端木菁走上前。
“本王听说你把教书先生赶走,还弄哭了行之?”夜影寒负手走过来,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婢女,“你先下去。”
素素看了一眼端木菁,在她点头之后,便行礼退了下去。
素素离开之后,院子里就剩下了两人独处。
夜影寒收回视线,在没有外人的时候,面上的怒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发生什么事情了?教书先生有问题?”
“那倒是算不上,你这是什么意思?”端木菁摊手,看他快速变脸的模样,稀奇道:“我还真以为你是来质问我的,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么干了?”若是按照夜影寒以前的性格还真是有可能。
“当然是王妃教得好。”夜影寒轻咳一声,恢复了原本的冷淡表情,“近来王府多有不太平,当今大皇子已满双十,太子年方十四。”
端木菁了然,“下一任继承人之争啊…”
现在的情势是越来越复杂了。
靖王府毕竟是异姓王,姑且算为皇室外戚,超脱于朝廷之外还得皇帝宠爱,手持部分兵权。
既然有心人想着拉拢,那就肯定有些人想着除掉他。
端木菁继续问道:“皇帝意向如何?既然已封了太子,难道不该属意太子继承?”
看皇帝想要收复兵权增加势力的模样,怕是对这个太子不甚满意了。
“太子…还太过年幼。”夜影寒只说了这么一句。
端木菁也没有多打听,将话题转了回去,“你给面面请了教书先生?背论语?”
夜影寒没感觉哪里不对,“有何不妥。”
“他才三岁。”端木菁明显不满了许多。
“那又如何?他将来要继承整个王府,三岁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谁说他要继承王府了。”端木菁拉下脸,“你有问过面面想不想吗?”
“身为本王的儿子,他不来继承,谁来继承?”夜影寒不懂端木菁为何不满,继承王府对行之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才说你们这些古人…”端木菁不耐地转过头,她不会再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虽然这是古代,选项有限,但她只要有能力,就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想要的未来。
她现在不确定面面将来究竟想做什么,但至少生活在王府里的他,并不快乐,“你有曾了解过面面的想法吗?”
夜影寒眯起眼,没有回话。
“若他不想做你那所谓的王府继承人,你要怎样?”端木菁质问。
“这是他的责任!”夜影寒看着她充满愤怒的眼神,一把拉过她,冷声道:“谁都没有选择自己的出身的权利,在出生时被赋予的身份和责任都会伴随他的一生,你不要太天真了,端木菁,难道你以为他还有别的选择?”
“你想让行之逃避自己的责任吗?”
端木菁挣脱他的手,毫不退让地道:“我会尊重他的意志,而不是被人强加的,那所谓的责任!”
“愚蠢!”
“随你怎么说。”端木菁转身,“人之一生不过几十年,凭什么不能为自己而活,凭什么就要活该被出身束缚?”
“至今的那些人会选择责任,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没得选而已!”
“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们走上那条路。”端木菁眼中是毫不动摇的坚定,“没有人能阻挡他们,即便那个人是你,夜影寒。”
夜影寒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看来本王跟王妃的想法,是不可能一致了。”
“本王不管王妃想要做什么,至今的那些小动作本王都未曾多言,既然王妃现在要跟本王对着干,那本王自然是要做出相应的回答。”
“来人,把王妃送回自己的院落!”夜影寒命令道:“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放出!”
端木菁被下人们围住,只觉得非常荒唐,她观察着周围,后退了几步,咬牙道:“你要禁我的足?”
“本王觉得王妃需要冷静一下。”夜影寒语气冷凝,挥手,“带走。”
周围有婢女上前搀扶住端木菁,却被她挣脱,端木菁冷冷道:“本王妃可以自己走。”
说罢,她转身就走,没在看夜影寒一样。
夜影寒收回视线,叹息着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十四,你好好看着她。”
“是。”十四从背后出现,应声之后又再次消失。
“只是谈论理想,谁都可以做到,端木菁。”夜影寒视线看向远方。
他这位王妃无论是在好的意义上,还是在坏的意义上都能让他大吃一惊。
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言论在如今的世道究竟有多么惊世骇俗,真是不知道她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什么,多亏了她,今天本该要谈的正事也没谈成。
夜影寒微叹,再度恢复了往常的冷淡模样,“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地报告给我听。”
出现在夜影寒身前的,正是十一,他早已经准备好,将自己整理好的本子交给了夜影寒。
夜影寒接过来,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是吗…”
教书先生、侍女和管家。
所以端木菁才会问自己对面面了解多少么?
自从把他带到家中后,自己确实除了从下人那里听关于行之的报告之外,几乎没怎么跟他交流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