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楼？
就是那个差不点拐走蕊蕊的青楼？
墨云舟琢磨着要不要自己也去，说到底夜影寒的行动也很奇怪。
看到熟悉的场景她就有很大的可能会恢复记忆，他明知道这点，还是撂下她一个人走了，是不是有种可能是他知晓自己的毒已经解了？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终究还是无法知道真相，墨云舟冲着暗卫道谢：“我也去春花楼看看。”
那位看似疯癫的妇人，还有破旧木屋的血迹，令她都有些在意。
花街柳巷向来是罪恶与鲜血的温床，算是古代合理贩卖人口的地方了，如果不是无可奈何，又有多少姑娘会自愿进入青楼？
墨云舟刚想出发，还没有迈步。
“王妃！”
墨云舟转过头。
一个清瘦的侍女遥遥站在她的身后，眼中怀有激动、不敢置信还有狂喜。
墨云舟记得她的样貌，是素素，贴身侍候蕊蕊和面面的侍女。
素素小跑着来到了墨云舟的面前，单膝跪了下来，“王妃，您终于回来了。”
墨云舟之后失忆后对她的印象，不动声色地说道：“起来吧。”
素素依言起身，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她低眉顺眼，在墨云舟面前表现地十分顺从，“多亏了有您在，我的姐姐才能脱离那个地狱，但在那之后您却直接去了别院休养，您的身体可无恙？”
完蛋，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墨云舟没雨表现出丝毫的动摇，“那便好，我身体无妨。”
“您不在的期间，王爷带回了一个辉夜楼的舞姬，看起来对她相当宠爱满意…”
素素观察着墨云舟的表情，见她并未动摇，才放心继续说道：“您打算如何处置她？如果有奴婢能做到的事情，请尽管吩咐，虽然如今管家还未落马，但奴婢心甘情愿成为您的人。”
这可真是难以解释，不过这又关管家什么事？
墨云舟第N次感叹没有记忆的不便，她仔细观察了一下素素，有用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正巧她是王府的人，还是面面和蕊蕊的贴身侍女，能用得上她的地方也有很多。
“你真的考虑好了？若想成为我的人，可不只是口头说说就可以的。”
素素单膝跪在墨云舟的面前，“奴婢甘愿受遣。”
“那你能为我死吗？”墨云舟忽然问道。
素素微愣。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墨云舟继续问道：“若是我的命令违背你自身的意志，你也会按照我的命令行动吗？”
甘愿受人差遣指的就是这样，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予甘愿臣服之人，向人效忠，就代表要受人桎梏，若是没有做好一定的觉悟，以后可是会后悔的。
墨云舟想要人才没错，但素素也必须要确认自己是否已经做好了追随她的准备。
素素确实没有想那么多。
她本身并非为京城的人，而是被父母贩卖，跟姐姐一切被人牙子带到了京城，姐姐她长得漂亮，之后就被卖到了春花楼。
素素则被卖到了一处商贾之家作为婢女，她们就此分离。
但她的姐姐却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她被强迫去接待一些有见不得人嗜好的客人，其中包含却不仅限她所在商贾之家的少爷和靖王府的管家。
素素是被那好色的少爷带去青楼，才与姐姐重逢的。
之后姐姐就被管家买走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而素素自己差不点被商贾少爷强迫的时候，干脆直接将计就计给少爷下了媚药，然后使计让一个平常经常给她下绊子又想爬上少爷床的婢女引了过去。
少爷意外精尽人亡，爬床的婢女被打死，素素却又被卖回了人牙子那里，机缘巧合之下被买进了王府。
为了问责管家查到姐姐的情报，必须要在王府中拥有地位，比起那个孤傲难以接近的王爷，她选择用手段成为了小姐和世子的侍女。
只是还没等她再继续行动，便遇到了当时的端木菁。
王妃与她交换约定，王妃说自己会帮忙调查管家，但相对的，素素就要成为她的人。
这样的条件对素素来说并没有坏处，她的父母在把她和姐姐卖掉的时候，在她的心中就已经死了，她的家人只剩下了姐姐，只要能把姐姐救出来，给人当牛做马又能如何？
然而在他们定下约定后不久，端木菁就失踪了，人据说是去了别院休养。
素素当时以为自己被骗了，因为王妃的身体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有病的模样，别院休养的借口实在是站不住脚。
一周之后，在素素决定再次自己行动的时候，她却在王府外见到了姐姐。
那个时候，素素就决定要对王妃效忠了。
“如果能有奴婢派上用场的事情，请尽请吩咐，奴婢心甘情愿。”
“但是…”素素抿唇，“姐姐现在还不不能没有奴婢，如果您想要奴婢献出生命，恳请您等到姐姐遇到好人家的时候，届时奴婢便再无牵挂。”
“请您准许。”
“你的觉悟我确实看到了。”墨云舟上前将她扶起来，“但是成为我的人，你必须要有自己的准则，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要拥有自己判断力，即便是我的命令，如果这件事你觉得自己致死不愿，可以断然拒绝。”
“而且，也不要轻易为谁献出自己的生命。”墨云舟道：“即便你认为那值得，生命也是不可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的。”
素素微怔。
墨云舟看她困惑的表情，失笑说道：“简而言之就是，不要愚忠，当你觉得我不值得追随的时候，可以随时离开，我不会束缚你，你是自由的。”
能束缚人的，从来都是人们自己。
这样的言论素素从未听人说过，她见过太多往死里压榨他人，伤害他人的人了，在那些人的眼中，人也只不过是物品道具，从来没有人像是王妃这样，将她当做一个人看待。
她不过只是一个低贱的婢女下人罢了。
如果这样的人还不值得追随，还有谁能值得追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