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天气偏凉。
午后的精神病院,日光透过铁栏斑驳洒下。
病房安静压抑,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味。
偶尔传来病人的呓语,压抑又诡异。
“将军,绝杀!”
青年垂眸,目光紧锁手中那本厚重的《基础医学概论》。
嘴角噙着一抹惬意的笑,悠悠开口。
棋盘对面。
老李头的手僵在半空,手中那枚“车”抖个不停。
他双眼圆睁,直勾勾地盯着棋盘,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青年一只手随意地翻着书页。
另一只手搭在轮椅扶手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
他整个人慵懒地靠在轮椅里,神色闲适。
仿佛这儿不是精神病院,而是自家宁静的书房。
周围的病人们闻声。
有的木然,有的好奇,三三两两地围拢过来。
有人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还有人自顾自地拍手。
“你……你这小子,一边看医书一边和我下棋,还赢了!”
老李头回过神,又惊又恼,“你这不是消遣我吗!”
青年这才抬起头,轻轻合上医书,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李叔,您可别误会,我是真心觉得您棋艺高超,才想挑战一下自己。”
他声音温和,却透着一股别样的自信。
老李头吹胡子瞪眼,缓了缓情绪,没好气地说:
“季瑾啊季瑾,难怪大家说你是个怪胎!”
季瑾笑笑不说话,怪胎是吗?
他的确是个怪胎,父母也因此弃养他。
如果说。
超越人类一步是天才,三步则是疯子。
那他无疑是疯子中的疯子。
他不懂下棋,也没背过棋谱。
能赢老李头,全靠脑子堪比超级计算机的运行速度。
可惜这速度只体现在运算,而非创新。
否则也不至于被困在这精神病院。
季瑾敲敲棋盘,脸上带着几分戏谑:
“老李头,愿赌服输,我的吃的呢?”
精神病院每天提供给病人的伙食,都是极为单调的。
目的是为了让他们适应单调的环境。
防止他们因短时间的环境变化而发生过激反应。
因此一些由家属送来的零食,便是他们生活里面唯一的调剂品。
季瑾这家伙由于是被弃养的,所以根本就没有这种补给。
不过正所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
在长时间摸索下,季瑾也是找到了一条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那便是,下棋。
精神病院里面大多都是老年人偏多,象棋便是他们的最大爱好。
凭借着脑子的逆天算力,他轻而易举的便可以从他们手上赢得零食。
不过每次赢了对方以后,他都会指点一下对方这次是因为哪里输了?
只有让对方感到自己的技术在上升才会有信心继续找他比拼。
这才不至于,渔泽而竭。
老李头肉疼地从兜里掏出包牛肉干,“啪”地拍在棋盘上,嘟囔着:
“就知道惦记这点儿东西,真不知道这有啥好吃的。”
季瑾嘴角一勾,接过牛肉干。
撕开包装,拿出一块放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吃得有滋有味。
说实话,他很喜欢吃东西。
不知道是自己脑子的逆天计算能力给带来的副作用,还是其他的。
如果嘴里面不嚼点东西,他会觉得烦躁的很。
季瑾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
“李叔,你这开局就过于冒进了,出车太早。”
“为了保车丢了卒子,却没留意我连环马的布局,所以才一步步被我牵着走。”
说着,他还腾出一只手,在棋盘上比划了两下。
老李头一边听,一边皱着眉头思考,不住地点头:
“哎呀,听你这么一说,我可算明白这局输哪儿了,你小子脑子就是好使!”
季瑾把最后一口牛肉干咽下去,正准备喝点水润润嗓子。
老李头笑着,从兜里又掏出一包牛肉干,递到季瑾面前:
“呐,接着吃!”
“叔知道你好这口,每次让家里人带零食,都是给你准备的。”
“叔年纪大了,吃不动这些,就爱看你吃得香。”
季瑾愣了一下,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接过牛肉干:
“谢了,李叔,您总是想着我。”
就在季瑾刚接过牛肉干,还没来得及打开的时候。
“砰”的一声
病房门被撞开,一股令人作呕掺杂着酸臭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那个浑身邋里邋遢的人出现在门口。
身上穿着的拘束服满是褶皱和污渍,部分地方还被扯得变形,似乎经历了激烈的挣扎。
他头发如杂草般肆意张扬,脏破的衣服下露出的皮肤也布满污垢。
从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人眼神中透着疯狂与诡异,刚一现身,便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声。
笑声在病房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他之前发狂的时候,一个人打翻了好几个护理员,力气大得离谱,还总喊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一个护士小声说着,语气里满是恐惧。
听到这些,众人心里更慌了。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这人就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发疯似的逃离。
而老李头两人,正在他的逃跑路线上。
身上的拘束服随着怪人的动作剧烈晃动。
其速度之快,简直迅如闪电。
百米之内,足以生吃博尔特。
为首的男护士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阻拦,大声喊道:
“快住手!”
其他医护人员也紧随其后,试图制服这个危险分子。
然而,邋遢人却猛地一挥手,动作快如闪电。
这一挥力量极大,直接将冲在前面的医护人员全部打倒在地。
男护士被击中肩膀,一个踉跄摔倒,表情痛苦。
短发女护士手中的镇静剂也被打飞,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扎马尾的女护士躲避不及,被撞到一旁的墙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老李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下意识地说道:
“这家伙不是早就死了吗?”
话未说完,那人已冲到他身前。
一双大手死死掐住老李头的脑袋,手上的拘束带随着动作晃荡。
就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
邋遢人双手青筋暴起,猛地发力。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
老李头的脑袋竟像熟透的西瓜般被生生碾爆。
红白相间的浆液飞溅而出。
溅射到周围的墙壁、地面,甚至溅到了季瑾和医护人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