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玄岳,乃是宗门内颇具传奇色彩的筑基修士。
其出身于雍国凡俗的普通农家,资质悟性奇高,性格却是孤傲凌人,在宗门中更是一向以好勇斗狠闻名。
虽是筑基中期修为,但早年间便屡有力战筑基后期的傲人战绩,在宗门仅存的二十来个筑基修士中都是排名前列的存在。
这些年来,门中多有传言,玄岳师叔或是宗门内定的下一位金丹种子,据说两位金丹老祖都对其另眼相看。
黄眉道人心中不由暗自庆幸,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收留的这少年人,竟是那人在凡俗中收的弟子。
再回忆刘越在观中展露出来的某些特异之处,先前还觉得疑惑不解的,此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还好自己当初有些先见之名,并未因其出身便行轻慢之举;更是在此子表现出潜力时,及时地对其表示了友善之意。
凌道人眼珠转了两圈,对黄眉口中之人也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但他现在身上这般模样伤势,颇是有碍观瞻,所幸时间还多……倒也不急于一时。
……
翌日。
景阳观后院。
“刘师兄,接好了!”
院子里,许大牛猛喝一声,几步踏前,将全身劲力凝聚于双拳,朝着身前负手而立的刘越打来,却见刘越身形丝毫未动,手掌只一轻探,就将其魁梧壮硕的身子拨得连连后退,差点倒栽在地。
这家伙只是看起来体型高壮,力气虽不小,但是招式还极为粗浅。刘越抬手间将其几番攻势化解后,又耐心地指点起其中的失误。
自打炼气一层境界稳固后,他每日卯时便来院内和习武道童们切磋指点一番,既回馈了观中收留之惠,又未尝不是劳逸结合,放松身心的一种方式。
他前世虽未曾修炼过凡俗武功,但在宗门中时也算是博览群经,所谓大道之途,殊途同归,景阳观的这些凡俗武功里面都带着些玉羡宗门修行功法的痕迹,他只是旁观稍许,便已明了其中的关窍精髓,指点起这些方才起步的道童自然完全不在话下。
听完刘越的几句点拨之词,旁边围观的几个道童都是眼神一亮,唯独许大牛却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似懂非懂:
“师兄,你怎得懂的这般多?”
他自那日阻挡白衣女子入后院时结识刘越,那时便觉得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师兄应是个头脑极其聪慧的人,但看他身形消瘦,想来武功力气定然不是自己对手,是以才有了那次后院失火时,这家伙还巴巴跑来搭救刘越的举动。
但这段时间的见闻亲历,已彻底扭转了其最初的认知。
刘越嘴角含笑,又看向旁边树下正闷声独自站桩运劲的赵弘文。
“赵师弟,你方才这个动作也是,是否运劲时还有些气息不畅之感?”
“是,师兄可有教我?”
赵弘文闻言,抬首看向刘越,目中有些希冀。
“气息不畅,多半是心未静,赵师弟心中有事。”
刘越既看出了表面问题,也知晓赵弘文的心事所在,但现在他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师弟切记,练功时不可急于求成,先静心,再运气……”
他此刻点拨赵弘文不过是借机在其心中再留些好印象,既然凌道人已来了观中,想必其很快就会被测出灵根,到时候此子就用不着再练这凡俗武功了。
“多谢师兄指点,弘文记得了!”
赵弘文脸上露出笑容,与入观初时相比,他对刘越的态度已亲近了许多。特别是那日刘越赠送符箓之举,在其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毕竟还是个十来岁的孩童,这大半个月以来,他已逐渐接受了那小册子葬身火海的事实。
他年幼时忙着在酒肆中帮忙,未曾读过书,后面稍大些家中就遭了难,又独自在外四下流浪。及至被黄眉道人寻到带回观中,才勉强跟着识了些字。
曾经他很努力地想要识别出小册子里那仿佛天书一样的内容,但那里面的文字看着极其晦涩难认,即便是现在,除了书页上那几个大字,里面的内容他估计连半成都未记得了。
那不知名册子,对赵弘文来说,既是神秘待解的未知,又何尝不是对父母的一种思念寄托,正是这种坚持才让其将之在身上藏了数年,没想到后面竟是如此结果,要说心中没有遗憾怎么可能。
但是,正因为他不知那册子里是什么内容,并未对之抱有极强的期待,如今既然已失去了,时间自然会让他慢慢淡忘……
又随手指点了院内几个道童一番,刘越趁着捏上许大牛胳膊的机会,暗中探出一缕法力渗入其手臂中,法力在其体内流转,许大牛只觉得胳膊暖洋洋的,他不由得憨笑道:
“师兄,你使了什么法子,舒服的很。”
片刻后,刘越摇头轻笑,心中却暗叹口气,目前看来,这许大牛确实没有丝毫灵根在身的样子,他原本还想着若是此人有些许修行资质,日后去了宗门对其照顾一二倒是顺手之事。
此人虽是有些驽钝,但心性憨厚,秉性纯良,更重要的是颇合自己的眼缘。
他前世来到观中,就听说只出了赵弘文一个仙苗,并未见过遴选的过程,心想或许有些遗漏也说不定。
不过,他方才探测灵根的手法也只是寻常的摸骨探气之法,比黄眉道人的手段略高些,但也是相差无几。真正要确定其是否怀有灵根,还是要靠凌道人带来的测灵玉盘为准。
……
天光大亮后,习武读经结束的道童们开始各司其职,渐散而去。
元应道人不知从何处走了上来,看向刘越的眼神中似有着某种深意:
“刘师弟,这段时间有了你的指点,师弟师妹们都是进展神速,多谢了!”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观察,元应隐隐发觉了刘越的不同之处,心底其实已有了某些预感。但他向来心性豁达,看得开,初时的些许微妙心思此刻早已自解而去。甚至现在,刘越帮他指点了这群观中弟子,他的感激还确是出于真心。
“大师兄说的哪里话,师弟此刻既在观中,便是观中一员,和师弟妹们切磋交流都是应有之意……”
刘越随意应付两句便准备回房中继续修炼,又听元应继续说道:
“师尊吩咐我唤师弟过去房中,差点又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