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张思怡:人间的隐居者

“为了我的写作我需要孤独,不是‘像一个隐居者’,仅仅这样是不够的,而是像一个死人。写作在这个意义上是一种更酣的睡眠,即死亡,正如人们不会也不能够把死人从坟墓里拉出来一样,也不可能在夜里把我从写字台边拉开。”——卡夫卡

多么希望大师生前能有一双让他折服的手一直温暖着他。我一直在不解,为什么他要拒绝食物,并且是任何食物呢?就像《饥饿艺术家》里那个古怪的绝食者,是在表演和体现,同时也是在哗众取宠和坚持本色间行走着。而现实中的他,尽量为自己选择着以消费的形式去爱或者恨,于表面的爱与恨的迂回和体验这一行为本身中愉悦着及快感着。

当一天的喧嚣结束后,在卡夫卡那可爱的写字台前,他将用笔勾勒出他意识中的世界、人和情绪。这是些晦涩的情绪,以句子的形式带领着我们,在每一个缺少合理的精神放逐之所处逗留,鄙视着被同情被理解和任何意义上廉价的赞美和宽容的接纳,也完全超越了姿态写作的阶段而变本加厉地对那些于文字间的分裂感进行着更为苛刻的锻炼和审核。

当你翻开那些印刷着卡夫卡字样或者带有他头像的书籍时,忽然,一个无精打采且瘦小的男人站出来,然后冷漠地说:这里只欢迎自己人,谢谢。

如果说卡夫卡就是我的一种特殊意义上的偶像,我会承认,他必定是引领着一些人前进之路的使者,同尼采、萨特和鲁迅一样,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说同列侬他们似的,在特定的领域内独立思考,反抗着和抛砖引玉着。

其中的谦虚者如萨特会谨慎言行称自己是站在巨人之肩再次眺望的渔利者,狂傲者如尼采会疯狂地高呼出类似于“苍天已死,黄中当立”式的口号呼啸而来,可卡夫卡不一样,根据其作品的精神内核走向我们可以这样理解,他生前把很多时间都用在对自我灵魂的拷问、反思上而无暇出名和广告自己上,更重要的是卡夫卡时常生活在某种虚幻的场景模式中而无法自拔。他不像现在某些作家那样认为把持住了畅销书的排行榜或者成为纳税写手大户就可以流芳千古,或者标志着其作品在文学领域有了多么高的造诣和成就。这就是一个文化写手跟一个文学艺术家之间的本质的区别。据闻当年卡夫卡并不是依仗着稿费生活的,写作从生活角度来讲并不是他的职业。自布拉格大学毕业后,我们的法学博士卡夫卡就从事着一种类似于半公务员性质的保险公司职员的工作,直到因肺病离职,2年后病逝,那是1924年,那时的弗朗茨•卡夫卡只有41岁,未婚。

多么希望在大师生前能有一双让他折服的手一直温暖着他。但真是那样的话,我想,卡夫卡就不存在了吧?我们真正想挖掘的只是于内心的争鸣和挣扎,即便一个所谓我们式的圣贤,也不能逃避。但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