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
庆州县,身为外道魔教祖地,又是盛世王庭的边陲之地,在一众高手返京站队的同时,愈发乱了起来。
附近州县,报发的邪祟之事愈发多了起来。
动辄灭门屠户,若不然,就是山野精怪,水泽倒尸,官差昼夜探案,多数也是无用功。
只得靠打更人提醒。
从外道夺舍而来的邪祟,被邪祟污染的邪祟。
哪怕在盐场之内,都能感到一丝紧张的氛围。
青楼里的花魁白菩萨消失了,而道观之内,香火倒是盛了起来。
“陆然,出大事了!”
关景行见面,面色凝重,告诉陆然一个坏消息。
“此前准备来盐场就任的豪族,一族全死了!”
“嗯?”
“没办法,最近邪祟闹得太严重了,人手根本撑不过来。”关景行摇头。
“王庭不管吗?”
“管!”
“平时管,但现在京城里这般局势,比咱这还紧张,但凡有点身份的,都在那边。”
关景行小声道:“很多人对天子废嫡立幼的行为不满,新皇登基,有很大的阻力!”
“你们家可要保重啊。”
陆然也没什么说的,只能表示关家不要在这次站队中出现什么动荡。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不知道会遣谁来接手庆州这个烂摊子了。”关景行摇头。
庆州闹了这么多邪祟。
谁来,谁就是背锅,明哲保身之辈早就避之千里,估计来者,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关景行感觉以后的日子不会太自在了。
两人并肩,揣着水食赶往后山。
外面是人心惶惶,可也得继续干活,荒山盐井数不胜数,陆然仍在找一个可以下潜到溶洞的办法。
“行了,我下去了。”
陆然推开积雪,露出窖口,便要下去。
“哎,等等!”
关景行阻止。
“那个,那边那个盐井。”关景行指了指另一边的盐井,“昨夜有小吏称里面有动静,今天从那里开始吧。”
陆然顺着关景行指的方向,看见了一个窖口,上面的积雪已经被扫开,有几个脚印,也被抹开了。
“行。”
自己帮关家做事,没拒绝的理由,何况他早已将地煞推至大成,走过去便跳了下去。
视野当中,一片透亮。
这段时间,他慢慢将进度推到六百丈,如今,武道的进步,又在反哺着他的肉身,能坚持的时间更久了,勉强可以摸到八百丈的深度。
而今。
溶洞的入口已经大到水井大小,透过那里,甚至可以看见些溶洞之内的景象。
有些断壁残桓,似是有人搭建的建筑,不是庆州县这边的风格。
再深一点。
再深一点便能看个透彻了!
可惜。
青烟散去,那刺痛肌肤的灼热感又烧了上来,一瞬间,便感觉如坠火窖般。
陆然只得往上爬去。
这里与其他的盐井一样,都无法看个透彻。
突然,陆然似乎听见了头顶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接着,一个古卷便跌跌撞撞地掉了下来。
伸手一接。
借着周围的光亮,陆然看见上面隐现的鎏金大字。
【先贤诸圣景】
这是?
陆然抬头,眨了眨眼睛,三步两步地回到了上面。
“别说了,盐井里找到什么,都与我无关。”
关景行看见陆然跳上来,直接开口,“你捡到什么,就算什么,反正这里摔死过武者。”
关景行摆了摆手,表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表示太多。
陆然两世为人,看见这幅态度,便闭上了嘴巴。
“多谢。”
……
……
香风楼内。
失去了白雪吟这个招牌之后,生意依旧,很快便有新的花魁被推举上来。
没有永远的花魁,但永远有花魁。
新人更年轻,更白,更大,举手投足间,狐媚天成,倾城动人,尤其是一双狐眼,更是勾得人情难自禁。
这新的花魁,名为胡桃夭。
两条修长的玉腿迈开门槛,挽了下香肩的轻纱,胡桃夭环视了屋内,目光则停在桌上的烛灯上面。
房间内,还有一名被五花大绑的汉子,此时正呜呜地挣扎着。
胡桃夭无视汉子,在屋内走动。
“有邪祟的气息,被人清理过了。”她朱唇轻启,葱白玉指划过桌案,自顾自开口,“我的香囊,到底在哪里?”
她环顾青楼。
走到窗边,俯身过去,勾勒出姣好的身型,双眸泛青,以气运之术观摩。
只见庆州县内。
黑红邪祟气息如柱,一道接着一道,随意一眼望去,便有不下双掌之数!
这还是不包括如酒大人一般的祭酒级大邪祟。
“三教管制太严,蛰伏时出了差错,寄生之物被人捡走,落到了隔壁州县,误了先机。”胡桃夭摇头,秀发飞动。
抬眼望去。
人道神朝气运如虹,刺得这幅皮囊如坠火窖,她便转身,张开大嘴,将惊慌失措的汉子一口吞下了肚中。
咕咚!
血气滋润。
终于缓解了些刺痛之感。
胡桃夭千姿百媚,风情万种地推开房门,去了运河边,同时不经意地扫视着盐场。
……
……
“大,大邪祟!”睿智书生捂着口鼻,压低声音,“教主大人,又来了个跟酒大人一般的大邪祟!”
丰腴夫人按着胸脯,嘘了一声。
“小声些!”
他们几个邪祟,只是杂鱼中的杂鱼,黑狗叫一声,都遭不住,对人的影响还不如月经。
一众人中,仅有黑影算是脱离了低级邪祟的范畴。
此时,他们一行人便躲在盐商家族里的一个仓房,瑟瑟发抖。
“黑影,去把门口的门神画给揭了吧。”睿智书生皱眉道,“没看见教主都受不了了吗。”
刘管事踱步,勉强撕开上面的破旧画像,回来道,“教主,咱这光等也不是个事啊!”
“教主大人早已有想法。”
睿智书生接过话茬,“不过是想先看看盐场里的那位大人是怎么说的而已。”
丰腴夫人点头。
“想来,酒大人那日入盐场,应当就是与这位大人接头,不然为何冒着巨大的风险,潜入盐场?”
几个人三言两句的推断,逻辑几乎闭环。
“你们是说,那位大人故意不接近我们的?”
“有道理!”
刘管事也恍然大悟,
怪不得!
旋即,他开始回忆,想起那日在盐场接触的陆然与泼皮。
思索了半天,才结合线索道:“此前盐场就有传闻,说大人的住处闹过邪祟,不过,以祭酒大人的级别来看,弄出些动静也是正常的。”
“但吩咐,倒是没说。”
“后面就是到了青楼,教主也都看见了,大人祭出神明,斩了那个邪祟。”
“如果说大祭酒大人一定有什么暗示……”
“应当就是要入京武举了!”
丰腴夫人忍不住撇撇嘴,这些事情,她们早都知道了。
“没有别的了?”
“或许是需要武道功法?”
“咱一帮邪祟,哪来的人道功法?”
“邪祟的武道功法倒是有,但大人也用不上啊!”睿智书生也跟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