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张家

此时正值晚膳时间,各房主子都聚在主院老太太的房间里。老太太陈氏已五十有六,老太爷五年前已去世。大老爷张从德和二老爷张从义各自带着自家五口,还有跟前伺侯的丫鬟及小厮,屋里是满满当当、热热闹闹。

门童将拜贴递给陈管家,陈管家立即走到大老爷面前,呈上拜贴。大老爷看完后,转过身对老太太禀告:“母亲,京城来的李和煦到访,您看……”

“李?是天家的那个李吗?”老太太连忙询问。

“是的,李和煦,行三。”大老爷回答。

“那你去见见他,探一下他的来意。”老太太沉吟片刻后说道。

大老爷恭敬地应道:“好的,那晚膳我和客人在外院用。”

“嗯,去吧!”老太太道。

待大老爷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热络起来。两位妯娌继续陪着老太太唠,小辈们则聚在一起,聊着各自感兴趣的话题,至于到访的客人,并没有引起他们的特别好奇。

穿过月亮门,沿着抄手游廓,走到垂花门旁,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幽雅的花园。花园中没有假山,正中央是一方池塘,池塘周围用暗红色的木栏栅围绕,显得格外雅致。池塘内,一半清淤的荷塘生机盎然,绿意融融。微风轻拂,荡起层层涟漪,隐约可见几处花苞亭亭玉立。池塘四周错落有致地栽种着晚樱、金桂、腊梅、红枫,还有一片郁郁葱葱的紫竹,逸散着自然和随性。

大老爷领着陈管家走向外院的会客室,室内坐着一位身姿挺拔的年轻男子。尽管他的衣袖上有些许撕裂的痕迹,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卓绝风姿。站在他身后的侍卫也长得气质清俊,目光犀利。

“见过李公子,陈伯,为公子上茶。”大老爷双手作揖,目光中闪烁着猜夺。只见李公子剑眉星眸,鼻如悬胆,棱角分明的下巴衬托出他的俊朗,但薄唇微抿,却透出一丝刚毅沉肃。

“先生客气,我们惭愧打扰了您。”李和煦微微一笑,语气温和。

寒暄过后,大老爷问道:“李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听闻先生才华横溢,晚辈虽才疏学浅,却心向往之,几经周折方来到此处,肯请拜入先生门下,学习一二……”李和煦微微低头,眼中流露出几分恳切。

“张家地处偏远,不知公子从何处听闻吾名?”大老爷略显诧异。

“家外祖是礼部侍郎,曾有幸见过老太爷……”李和煦的言辞中透着对张家学识的向往。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我父亲建立了远逸山庄后,索居多年,他离世前曾叮嘱我与我兄弟,不能广收学子,也不能入仕,请恕我实难违背父亲的遗愿。”大老爷语气中透着坚定。

李和煦听闻之后沉默不语,心中清楚,这一趟恐怕是白跑了。他绝不想以权势相逼,逼迫大老爷改变心意,更何况这样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屈服的?心中虽有不甘,却只能暗自压下,转而与大老爷聊起别的话题。

“老爷,饭菜已备好,请问何时开席?”

“李公子,您一路辛苦,请先梳洗入席用膳吧!”大老爷温声道。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李和煦含笑应道。

席间,话题从西南风土人情聊到古贤圣迹,甚至谈及戍边与民生,二人越聊越投机。大老爷心中暗赞,李公子的确是人中龙凤,见识广博,胸有韬略;反观李和煦,越发感到遗憾,大老爷的确是难得的良师,只不知如何才能拜入大老爷门下。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哪怕现在不能拜师,也要寻找各种机会,一定得让这位把他收入门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