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破篱终启新征程

楚渊的最后一句话，恰似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在向婉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她竭力维持着平静的面容，强压下心底涌起的不安，轻声说道：“大人所言极是。”

接下来的几日，表面上风平浪静，物资依照向婉的方案有条不紊地进行分配。然而，向婉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却愈发浓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之间又难以言明。

这一日，她如往常一样前往物资仓库检查。刚踏入仓库大门，一股沉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其中混杂着灰尘与霉味，令人呼吸不畅。仓库内光线昏暗，仅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堆积如山的物资上，投下一道道长长的阴影，更增添了几分压抑之感。

向婉的目光落在账册上，眉头越皱越紧。账面上记录的物资数量与实际情况相差甚远，许多贵重物品不知去向。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冰凉的账册，指尖仿佛能触摸到隐藏在平静表象之下的暗流涌动。

“向女官，您怎么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仓库的寂静。

向婉转头望去，只见赵王爷带着一队侍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侍卫们个个身材魁梧、体格健壮，目光凶狠，腰间所佩的长刀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阵阵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王爷。”向婉微微屈膝行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可心中却已然警铃大作。

赵王爷似笑非笑地走到她面前，目光在她手中的账册上停留片刻后，缓缓说道：“本王听说，上次的物资分配，本王府上可是吃了大亏啊。”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向婉，仿佛要将她的心思看穿。

“王爷说笑了，”向婉努力控制着微微颤抖的声音，“方案乃是皇上御批，臣女不敢有任何徇私之举。”

“御批？哼！”赵王爷冷笑一声，“皇上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透？本王今日前来，是想请向女官重新调整一下分配方案，也好弥补本王府上上次的损失。”说罢，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们立刻一拥而上，将向婉团团围住。

向婉看着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侍卫，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王爷，这……恐怕不妥。”向婉强作镇定，试图拖延时间。

“妥不妥，可不是你说了算！”赵王爷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账册，随意翻看了几页后，冷笑道，“这账目如此混乱，看来向女官的办事能力，也并非如传闻中那般出色啊。”说着，他将账册狠狠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仿佛也击碎了向婉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来人，将这些物资搬走！”赵王爷一声令下，侍卫们立刻动手搬运仓库中的物品。

向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箱箱地搬走珍贵的丝绸、瓷器、珠宝，却无力阻止。

“王爷……”向婉刚想开口，便被赵王爷打断。

“向女官，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强求的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仓库中，只留下向婉孤零零的身影，以及散落一地的账册。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一切显得格外凄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向婉大人，不好了……”

向婉刚要询问宫女发生了何事，宫女已然气喘吁吁地说道：“向大人，不好了，李尚书联合其他官员上书皇上，暗示您的方案不公平，企图借皇上之手推翻……”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了向婉的心。她只觉一阵晕眩，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她的视线模糊了片刻，耳边仿佛回荡起赵王爷那挑衅的声音，心中一阵刺痛。

她努力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宫女：“他们怎么说的？”

宫女轻声回答：“他们说仓库账目混乱，物资去向不明，怀疑您有私吞的行为……”

向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深知，这些指控虽毫无根据，却足以让皇上对她产生怀疑，甚至心生不满。

一时间，宫廷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流言蜚语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向婉走在回宫的路上，耳边不断回响着那些零零碎碎的议论声，每一个字都如同尖锐的针刺，深深地刺入她的耳膜。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掌心传来的阵阵刺痛，仿佛在提醒她，这一切的困境都是真实存在的。

回到宫中，迎面而来的是苏贵妃那充满冷嘲热讽的目光。贵妃身旁，几位女官神色各异，有的满脸委屈，有的眼神中透着些许恨意。

向婉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这些女官皆是她的下属，如今却因她而无端遭受刁难与指责。

“向女官，”苏贵妃的声音如同冰碴般冷酷，“你的方案实在是让人难以满意。如今后宫中的贵人们都怨声载道，希望能重新分配，你打算怎么做？”

向婉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贵妃娘娘，我会尽快查明真相，确保物资分配的公平公正。还请娘娘宽限几日，我定会给后宫一个交代。”

贵妃唇角微微上扬，“哼，最好如此，否则，后果自负。”说罢，她转身离开，留下向婉与几位神情复杂的女官。

向婉看着女官们委屈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她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试图安抚，却又觉得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账册上一个微小的细节，心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她迅速俯身，捡起散落的账册，目光锐利地扫过页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大人，您发现了什么？”一位女官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盼。

向婉微微一笑，随后回到仓库，仔细检查账册和剩余物资。

昏暗的仓库中，弥漫着灰尘的味道，触手可及的丝绸光滑冰凉，而瓷器粗糙的质感在她指尖留下微微的摩擦感。她敏锐地察觉到，赵王爷搬走的物资以丝绸瓷器为主，而李尚书上书中控诉她私吞的却是珠宝金银。这两者之间的矛盾之处，宛如黑暗中的一丝亮光，瞬间照亮了向婉的思路。

她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当向婉再次踏入宫廷议事厅时，她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与前几日的焦虑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从容地将整理好的证据呈递给皇上，声音清脆而有力：“臣女已查明真相，还请皇上明鉴。”

皇上接过证据，仔细翻阅，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证据确凿，赵王爷和李尚书的谎言不攻自破。

他赞许地看向向婉，眼中满是认可。

各方势力见状，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赵王爷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李尚书则紧紧攥着拳头，指关节泛白。

向婉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坚定而冷冽：“诸位大人，宫中物资来之不易，还望各位以国事为重，切莫因一己私利而损害国家利益。”她掷地有声的话语在议事厅内回荡，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官员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向婉离开议事厅后，周围的官员们纷纷向她投来敬佩的目光，低声窃窃私语着她的聪慧与果敢。温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驱散了连日来笼罩在她心头的阴霾。

然而，向婉心中明白，这场斗争远远没有结束。

她在宫廷花园中漫步，花香扑鼻而来，鸟鸣声清脆悦耳，可她却无心欣赏。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远处的一株红梅上，眼神深邃而凝重。

“娘娘……”身后传来秦女官试探的声音。秦女官的出现打断了向婉的思绪。

她转头看向秦女官，这几日，她明显感觉到秦女官的态度有些变化，时而亲近，时而疏离，让人捉摸不透。宫廷之中，人心难测，她不得不防。

傍晚时分，向婉收到皇上传唤。她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注意到，周围的宫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的神色，有同情，有幸灾乐祸，还有……恐惧？

向婉心中疑惑，这恐惧从何而来？

通往皇上寝宫的路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向婉的脚步愈发沉重，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

寝宫外，赵王爷和李尚书赫然在列，两人神色阴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又迅速移开，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苏贵妃站在一旁，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嗒”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敲击在向婉的心上，让她心烦意乱。

“臣女参见皇上。”向婉行礼，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皇上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向婉，你可知罪？”皇上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向婉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皇上对视，“臣女不知，请皇上明示。”

“有人举报你贪污宫中物资，你可有话说？”皇上的声音更加严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向婉心中一沉，果然是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皇上明鉴，臣妾亲眼所见，向婉将宫中珍贵的丝绸偷偷运出宫外，臣妾不敢隐瞒，这才斗胆禀报皇上。”苏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

“臣附议！臣也听闻此事，向婉借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实乃罪大恶极！”李尚书紧接着说道。

赵王爷也站了出来，“皇上，臣也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彻查！”

三人一唱一和，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向婉身上。

向婉看着眼前这三人，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深知，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必须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上看着向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向婉，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向婉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突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皇上，大事不好！……”

宫廷的谣言如同瘟疫般四处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不安与猜忌的气息。原本对向婉还算恭敬的宫人们，如今纷纷避之不及，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走廊上，昔日还与她有说有笑的宫女，见到她如同见到鬼魅，匆匆低头躲开，连个招呼都不敢打。向婉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孤立起来。

女官办公处往日的热闹景象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空气中漂浮着若有若无的冷意，仿佛要将一切冻结。

向婉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往日里交头接耳、讨论公务的喧嚣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而如今，却只剩下无边的寂静。

她看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委屈。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桌面，仿佛触摸到现实的残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内翻涌的情绪。

然而，她并没有如赵王爷、李尚书和苏贵妃所预料的那样惊慌失措、急于辩解。相反，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直视着前方。

她径直走到大殿中央，语气平静而坚定，“皇上，臣女恳请彻查宫中物资账目，以证清白。”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赵王爷脸上的冷笑僵在了嘴角，李尚书原本势在必得的眼神也多了一丝错愕，苏贵妃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连指甲敲击桌面的“嗒嗒”声都戛然而止。

他们原本以为向婉会惊慌失措，跪地求饶，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镇定，甚至主动要求彻查。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让他们感到一丝不安。

周围的宫人们也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不明白，为何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向婉还能如此沉着。

向婉的镇定，给原本充满火药味的局面，增添了一丝诡异和神秘的色彩。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向婉转头看向皇上，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关于这些账目……”

向婉从容不迫地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双手呈上，“皇上，这是臣女整理的宫中物资收支记录，每一笔支出都有据可查，请皇上过目。”账册上，娟秀的字迹清晰地记录着每一条信息，日期、品名、数量、用途、经手人，事无巨细，井井有条。

她又唤来几名库房管事和侍卫，这些人证实了账目的真实性，并指认了苏贵妃等人栽赃陷害的阴谋。

苏贵妃脸色煞白，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紧紧抓住桌角，指节泛白，桌面上的“嗒嗒”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她急促的呼吸声。

赵王爷和李尚书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他们没想到向婉竟然早有准备，更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和手段。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安。

大殿内鸦雀无声，只有皇上翻阅账册的声音清晰可闻。

皇上越看，脸色越阴沉，他将账册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大胆苏贵妃，赵王爷，李尚书，你们竟敢栽赃陷害忠良！”

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最终查明是苏贵妃等人因物资分配不均，心生不满，便合谋陷害向婉。

苏贵妃被降为妃位，禁足三月；赵王爷和李尚书被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向婉的冤屈得以昭雪，她站在大殿中央，挺直腰杆，脸上没有一丝得意之色，只有平静和淡然。

皇上对向婉的才智和忠诚大加赞赏，赏赐了她许多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并晋升她为正五品女官，掌管宫中所有物资。

向婉谢恩，双手接过赏赐，沉甸甸的，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洒在宫廷的屋檐上，镀上一层银辉。

楚渊来到向婉的住处，他看着站在窗边的向婉，眼中满是欣赏和爱意。

“婉儿，你今日的表现，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向婉转过身，对上楚渊深邃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这都要感谢楚大人之前的提点。”

楚渊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婉儿，你如此聪慧，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我只想与你携手并进，共赏这盛世繁华。”向婉依偎在楚渊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和爱意，心中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新的挑战和机遇也随之而来，向婉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她与楚渊的感情也将面临新的考验。

她站在宫廷的高处，俯瞰着脚下这片繁华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