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家父，朱元璋

“但这小公子，若是太子侧妃吕氏的弟弟，你和你的朋友……”这时，已有好心人忍不住表达了担忧。

“没事！”朱肃挥了挥手，他知道，展示自己身份的时候到了。

“喂，”朱肃轻轻踢了踢躺在地下的吕徊：“你不是好奇我是谁吗？”

“我哪想知道了！”吕徊紧闭双眼，脸扭向一边，他的脸色苍白，紧张得鼻翼微微颤抖，显然焦虑不已。

“不行，你必须知道。”朱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大家不必担心我的安全，因为……”他转过头，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家父，朱元璋。”

“娘，下手轻点，这疼得厉害！”坤宁宫里，朱肃趴在床榻上，苦兮兮地看着给他抹药的马皇后…

只见他五官扭曲，抱怨道：“要不让四哥试试？怎么家里的人都这么有力气呢？”

“你呀，真是让人头疼。”

马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手上的力道却没减轻，反而又在他满是伤痕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能不能安稳点，别总给我惹麻烦！”

“哎哟，娘亲，我冤枉啊！”朱肃把头埋进枕头里，“我撞上那混账东西能有什么办法？看着他败坏我芸姐的名声，我忍不了！”

“他说自己是太子妃的弟弟，娘，您听清楚，是太子妃的弟弟，不是侧妃！”

“我爹真是……唉，给大哥娶了那样的人，我大哥也是，还让她怀了孩子，还提升了她的位份！”

朱肃越说越激动，一掌拍在床杆上，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悄悄靠近的身影。

朱肃正准备回头继续向马皇后诉说心中的不平，突然就睁大了双眼。

“娘，你快看……啊！啊呀呀呀……”朱肃一瞥见父兄突然立于床侧，惊得声音都扭曲了，他赶紧把身体缩成一团，躲到了马皇后的身后。

“娘……”朱肃泪眼汪汪，满肚子委屈，若非担忧常升会引发家族纷争，他怎会当众让那小子下不来台。

“肃儿啊。”朱元璋伸手搓了搓脸颊，硬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常遇春带着常升来见我了，把事情的原委都说了，是爹误会你了……”

朱元璋万万没想到，朱肃其实是怕常升和吕徊闹出冲突，进而牵连到常家，所以他才挺身而出，承担了所有责任。

但毕竟……

他当时听手下汇报，自己最小的儿子，在金陵城数千百姓面前，把大哥的妻弟整治了一番。

这岂不是在打他大哥的脸？

事后还昂首挺胸，大声宣告“家父朱元璋”？

这不是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吗！

你倒是威风八面，老子却丢人现眼了！

于是，老朱打破了他和朱肃之间一直保持的默契，提前截断了朱肃的退路，让他体验了一个完整的童年。

结果，教训完儿子的老朱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接见了前来请罪的常遇春……

现在事情水落石出，朱元璋觉得自己是从未有过的尴尬。

“朱标啊，”他干笑着，实在没办法，常希芸已经主动提出要废除太子妃位，打算在佛前度过余生，只希望太子能好好引导雄英……

太子的心情几乎是崩溃的，这真是所谓的“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此时此刻，最想将吕徊生吞活剥的人，非他莫属。

“母后……”朱肃将头埋在马皇后的怀里，声音带着哽咽，“等我伤愈，我想去太庙。”

“去太庙做什么？”马皇后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的头顶，眼神充满了担忧。

“我要告状。”朱肃的声音低沉，让朱元璋的气息一顿。

“你这个不肖子孙，还想让你爷爷大伯听你胡说八道！”朱元璋气得直跺脚。

正想脱鞋，却发现马皇后冷冷地盯着他，而他那只准备脱鞋的手，已经被朱标轻轻地按住了。

朱元璋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心里暗自嘀咕，看来自己这是被孤立了。

“好了，小五，别再跟父皇生气了。”

“父皇这次处罚你确实不对，但你何时见过他向人低头？这次他能这么做，已经算是破例了，我们就别再闹了。”

马皇后转过头，脸色已经缓和，她抱着朱肃，也轻声安慰着。

“那……好吧……不过爹，你得答应我，下次别再弄那些不光明磊落的事了！你有能耐教训我，可也不能剥夺我逃跑的机会啊！”

“孔圣人说了，轻打要忍受，重打要逃跑，这是为啥？防止我们这些晚辈不小心让长辈打伤甚至打死……”

“那不就变成了不孝之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吗？”朱肃梗着脖子，开始了他的道理教学。

“呸呸呸！别胡说！”

马皇后轻轻抚摸着朱肃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即又转头狠狠地瞪了朱元璋一眼，平日里宠爱有加的大儿子，今天看起来也有些不顺眼。

“行，就依你！以后教训你，我会给你留条逃跑的路！唉，你这小子，要是当年跟我们一起闹革命，别的不敢说，逃跑肯定是一把好手。”

朱元璋无奈地摇摇头，对于马皇后对朱肃的宠爱，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朱肃毕竟不能跟朱标比，他不需要像要求朱标那样去要求朱肃，所以哪怕是他自己，平时对朱肃也是多有纵容。现在想改变，似乎也已经晚了。

也许他并不想改变，看着马皇后怀里那个恢复平静的小脸，朱元璋心里一暖，有个能折腾的孩子在身边，其实也挺不错的。

“那个……父皇……小五……”朱标看着话题已经偏离了正轨，不得不试图将其拉回正题：“所以你们觉得……”

“这又不是我家里的女子，你自己去料理吧。”

朱元璋眉头紧蹙，目光落在朱肃身上，他正用马皇后的衣襟擦着鼻涕眼泪，言语里满是明显的不悦。

“那也不是我的亲兄弟，大哥你自己拿主意吧。”

朱肃闪躲着马皇后的责备眼神，头部稍微一侧，思索片刻后说：“大哥，我把那个受伤的老人接到我的聚贤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