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机会

好机会。

看到那名身穿国子监服饰的年轻学子站起来指责他，池玄都顿时来了精神。

他等的就是这样的话。

这个家伙的指责完全就是给了他一个介绍身份的机会了。

池玄都不紧不慢地朝着那学子走去，身姿挺拔，步履沉稳。

靠近之后，池玄都微微扬起下巴，用略带鄙夷的眼神打量着对方，开口道：“说我这等护院没读过书，毫无文化，你怎知我仅仅只是个护卫？”

池玄都面无表情：“实不相瞒，我乃是云州举人。只因近来手头拮据，才暂且做这兼职。”

“你！你胡扯！不可能！”那国子监学子满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道，“就算你是举人又如何？一个小小的举人，怎能作出如此绝妙的诗词？你说你是云州举人，你就是了？谁能信你！”

池玄都冷脸鄙夷道：“我何须向你解释。我提及云州举人的身份，不过是怕花魁娘子误会，与你何干？”

说罢，他不再理会那跳脚的学子，转身面向楼上的花魁娘子，目光变得柔和而深情，“我这首词，是赠与花魁娘子的，感慨的是你们这些负心汉与青楼女子的可怜之处，与你无关。”

花魁娘子站在楼上。

听到池玄都的话，她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春日里盛开的娇艳桃花，更添几分动人之态。

双眸犹如秋水般含情脉脉。

让下面众人忍不住咽口水。

尤其是那国子监弟子，本来……

此时只见她莲步轻移，身姿婀娜，盈盈地朝着那位国子监学子行了一礼，旋即面露歉意，声音轻柔婉转，如黄莺出谷：“周公子，实在是抱歉。这位公子的诗才，的确更胜一筹。”

说罢，花魁娘子又与边上的婢女对视一眼，便莲步轻移，缓缓前往帘幕之后。

国子监学子见状，顿时气得脸色铁青，狠狠地一甩袖子，满面怒气地拂袖而去。

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池玄都一眼，低声咒骂道：“他娘的！待会我就和周立表哥说，要你好看！”

“唉，怎么就走了？”池玄都故作惋惜地轻叹一声。

这句话说的是国子监弟子。

也是说花魁娘子。

按道理来说，自己这首词若是给那些大儒看，即便会因流连青楼被批评一二，但词的本身定会得到赞赏。

可这花魁娘子却一言不发就走了，实在是奇怪。

难道这所谓的花魁娘子，只是徒有其表，“诗琴双绝”不过是浪得虚名？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大奉朝正鼎盛，诗词虽不盛行，但文章、论策等各类文化都极为繁荣，能成为花魁，必定有些真本事和欣赏眼光，毕竟这些读书人，也绝非后世那些轻易就能被忽悠的小年轻。

她应该有眼光。

正诧异间，只见花魁娘子身边那位颇有学识的大丫鬟，迈着细碎的小步，急匆匆地走下楼梯。

她身着淡粉色的衣衫，衣袂飘飘，腰间系着一条翠绿的丝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哒哒哒”的脚步声，让池玄都心中涌起一丝期待。

果然，大丫鬟走到池玄都身前，微微扶了扶身子，红唇轻启，声音娇柔：“既然是公子做的词，还请公子上楼一叙。”

在场剩下的众人自诩清高，对池玄都这位自称举人的读书人，还是给了几分面子。

在他们看来，读书人之间的胜负输赢，并非什么大事。

池玄都见自己的计策奏效，自然不会拒绝。

他整了整衣衫，昂首挺胸，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上楼到了私密空间，正好可以探究一下，这花魁娘子身上到底有什么，让自己如此感到饥渴。

大丫鬟在前面带路，推开了主卧的门，随后便退到一旁，低着头守在门边，轻声说道：“这位公子请。”

门一打开，一股浓郁的暖香扑面而来，那香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气息。

池玄都微微低头，只见地面上铺着华丽的丝织地衣，上面绣着一朵朵青色的莲花，以及一团团飘逸的祥云，寓意着步步生莲、平步青云。

他抬眼望去，屋内布置得极尽奢华，四周摆放着精美的瓷器和珍贵的书画。

花魁娘子已然换了一套更为轻薄的纱衣，那纱衣薄如蝉翼，她凝脂如玉的肌肤在纱衣下若隐若现，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正用饱含情意的双眸凝视着池玄都，眼神满是温柔魅惑。

在花魁娘子的身后，是一架三叠式屏风，上面绘着一幅《雨打芭蕉图》，不知是临摹之作，还是出自名家之手。

屏风前，摆放着一张壶门小榻，榻上放着一架凤尾琴，琴身泛着柔和的光泽。

池玄都只觉此刻花魁娘子的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刚刚穿的风骚，气质却为大家闺秀，现在不仅穿着愈发风骚，气质更是妩媚到了极致，一举一动都透着勾人的韵味，让人难以抗拒。

“怎么，公子这样一直看着我，是奴家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花魁娘子轻启朱唇。

说着她故意用芊芊玉手，妩媚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媚眼如丝地看着池玄都。

池玄都定了定神，拱手说道：“无他，只是娘子脸上有难得一见的美色罢了。”

“呵呵呵……”花魁娘子听闻，顿时被逗得花枝乱颤，胸前两团柔软也跟着轻轻颤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捂着嘴，轻声笑道：“看样子，公子不仅诗才过人，人也是幽默风趣。想来在云州的时候，也常常出入风流场所，练就了这一番好口才吧。”

池玄都神色平静，微微摇头，说道：“这倒不是。在下出身贫寒，在云州时，可没有资本去什么秦楼楚馆。之所以能写出如此深切的诗词，是因为我的一位邻居。她当年也是花魁娘子，‘十五学得琵琶成’，在当地颇有名望。只是后来‘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总是各处做生意，她人老珠黄后，便无人与她多有交流。我有感而发，才有了这首词。”

“哦，这么说，公子是将这首词赠送给那位姑娘了？”花魁娘子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轻声问道。

池玄都再次摇头，说道：“只是效仿而已。毕竟她已经年岁不小，总不好再去伤人家的心。”

“噢，那这么说，公子把这首词给奴家念出来，是想要伤奴家的心吗？”花魁娘子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与妩媚，紧紧盯着池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