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品在苏家拒绝了马太医去给他看诊的提议,回到家被妾室苟氏一顿关切询问却也始终不肯透露自己去了哪里。
后来这个苟氏收买了他的一个跟班,从跟班嘴里套出了吴仁品去了苏家,而且差点被打残。
吴仁品十几个妾室,没有正妻,这苟氏跟了他十几年,是他身边最老的妾,有些手段,所以一直以大姐自居。
她自然知道吴仁品怀的什么心思,这一整个下午都在琢磨着怎么保住自己在吴家的地位……
半夜,吴仁品被打伤的腿和胳膊肿胀得格外夸张,竟把裤腿给撑破了,吴仁品一边咒骂一边叫人去请马太医。
马太医被人从被窝里掏了出来匆匆披上衣服就往吴家赶。
走到吴家门口却看见墙角有一个女子在外面和人谈话,四下张望,鬼鬼祟祟。
“怎么样,办妥了吗?没被人发现吧!”
“夫人放心,我是看着火苗蹿起来了才离开的,打更人被我一棍敲晕了过去,一时半会醒不来,这深更半夜的,没人会发现。”
……
“马太医,您怎么不走了,赶紧的吧,老爷都疼得打滚了。”
马太医道:“外边有人?”
“这大半夜的,哪有人,您别吓我,哎呀快走吧”
吴仁品正躺在床上哀嚎,见马太医来了,迫不及待的喊道:“快,给我止痛消肿,立刻马上!”
马太医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拔了塞子倒出来一颗药丸让他先服了下去,又马不停蹄地剪开了他的衣袖和裤腿,从药箱中取出一包银针。
“怎么肿的这么厉害?我先给你扎个针吧。”
吴仁品要面子,没回话,老老实实躺着看着一根根细细的银针扎入大腿。
很快他肿起来的胳膊和腿就被扎成了两只刺猬,随着刚才吃下的那粒药发挥的作用,疼痛慢慢的减轻了许多。
这时苟氏走到门口,往自己脸上抹了点口水,用力咂巴了几下眼睛,推开门后用袖子掩着面啜泣着走了进去。
“老爷,妾身惦记着您这伤,翻来覆去睡不着,嘤嘤……真是恨不能替您受这份苦,刚才听闻马太医来了,我说什么也要跟来看看,老爷可感觉好些了?”
吴仁品减轻了疼痛,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再加上看到她那么情真意切,态度也就还算软和:“都跟你说了我没事,回去睡吧。”
苟氏往凳上一坐,吸了吸鼻子:“老爷,我哪也不去,今晚就在这陪着您,不看着您痊愈,我也不睡觉,嘤嘤……”
这女人年老色衰,哭起来也就没那么招人疼了,面对她的关切,本来还挺欣慰的吴仁品在听到她止不住的哭声时瞬间不耐烦了起来,说道:“好了别哭了,我还没死呢!跟嚎丧似的真晦气。”
秦月娘就不会这样,再说了,秦月娘就算哭,也是好看的,她年纪大了也依然好看……
马太医背对着他们慢条斯理的写着药方,确认了刚才门口和人谈话的女人就是这个苟氏,只是刚才离得较远,谈话的内容也听不怎么真切,只记得隐隐约约说什么火苗,什么没人发现……
马太医一边写一边琢磨着他们半夜三更谈这个会有什么勾当,写着写着,一股淡淡的淫羊藿的气味飘入了他的鼻中。
很淡,像是衣物上沾染的,或者是长期处在有这种药的环境中被浸染上的,不至于对人产生作用,马太医内心叹气,不觉摇头,这个苟氏!
苟氏也感受到了吴仁品对她的嫌弃,揪着帕子假装擦了擦眼睛,停止了哭声,转移话题道:“哎呀马太医,您果真是医术高明,老爷这腿眼看着就消肿了。”
吴仁品听着腿消肿了,垂眼瞄了一下,心情又好了点,便没再说难听的话。
马太医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将一根根银针拔了下来的交代了几句就要告辞。
苟氏眼珠一转,想着他此时出门一定会看到苏家冒出的火苗,便想着将他拖住,多烧一会那个女人死掉的几率就大一点。
自从吴仁品觉得自己有机会接近秦月娘的那日起,对她的态度是一日比一日差,从前他很少这样呵斥她。
勾了勾嘴角起身道:“马太医啊,我最近总感觉头晕,有时候站着站着就要倒地,麻烦您也给我看看,开副药给我吃吃。”
马太医不疑有他:“那就请夫人先坐下,我替您先把把脉吧。”
“嗳!”苟氏喜笑颜开将衣袖退了上去露出葱段般的手腕,“那就有劳马太医!”
马太医将两个指头搭在苟氏的脉搏上停顿了片刻:“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可能是每个月的那几天,出血量比较大,平日里胃口也不好,吃的少,亏了血,我给您开一副补气血的方子即可。”
说完便起身提起笔开方子。
苟氏问道:“那马太医啊,我这胃口不好可是有什么法子治?”
“夫人的胃上没什么毛病,只要不刻意的节食就能很快恢复健康。”
苟氏皱眉:“可是,不节食,就会发胖啊,那马太医再给我开一服多吃饭也不胖的药吧……”
就这样,马太医被苟氏缠着开了好几副药,嘴里连连打着哈欠,直到吴仁品被吵得不耐烦,吼道:“你有完没完?要不然我让人买一间药房下来,明天开始,你别吃饭了,光吃药可好?”
苟氏委屈:“老爷,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吗?”
“真为了我就赶紧滚,我要睡觉。”
等马太医出了吴家的大门,昂起头朝天打了个哈欠后睁开眼才发现,苏家的方向火光冲天。
他惊恐的扔掉了手里的医箱大喊:“不好!着火啦,快救火……”
一边拔腿往苏家的方向飞跑,边跑边喊“快救火,着火了……”
而苏家这边,苏韫晴被外面噼里啪啦的木头炸裂声惊醒过后忙起身打开门一看,自己已身陷一片火海之中。
猛烈的火势已经烧到了她这间房的房檐,她不假思索地走到院中拎起木桶在水缸里打了一桶水从头顶浇下,冲进了秦月娘的房间。
秦月娘已经被浓烟熏得晕死了过去,苏韫晴二话不说,用一条被子裹住了她,往背上一扛就往外跑,穿过熊熊燃烧的门框,将她放到了院中的水缸边。
二哥在爷爷房间伺候,大哥住在最东边,先去爷爷房间,来不及多想,她打了一桶水浇在秦月娘身上的被子上,确保被子不会被火星引燃后又一头扎进了火海。
而这时,马太医和那些在睡梦中被唤醒的人正匆匆往这边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