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官仔森之死

乌鸦话音刚落，麻将馆里的几十个东星马仔立刻抽出藏好的砍刀，向霍文、骆天虹、高晋三人冲去。而霍文、骆天虹、高晋三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被逼到墙角，骆天虹和高晋迅速将霍文护在身后，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攻击。

就在这个瞬间。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

一辆小轿车如同发疯的野兽般冲破了紧闭的铁帘门，车上的男子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双手握着冒着火光的黑星，疯狂地向四周的东星马仔开火。

枪声震耳，“砰砰砰砰……”的响声连贯响起，东星马仔们有的倒地不起，有的身中数弹仍在挣扎，场面一片狼藉。恐慌的情绪在剩余的东星马仔中蔓延，他们或是躲藏于麻将桌下，或是直接趴在地上，生死未卜。

骆天虹的胸脯急剧起伏，紧张地盯着眼前的混乱，而官仔森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霍文迅速地蹲下身去，一把抓住官仔森的手臂，用力一提，沉声说：“起来，走。”

霍文半拖半拽着官仔森，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经过那群还在警戒中的匪徒时，他微微点头，仿佛在告知他们：我们只是过客。随后，他拉着官仔森消失在麻将馆的混乱中。

匪徒们见状，稍微放松了警惕，为首的匪徒转头对同伙命令道：“爆珠、阿荃，去车后备箱把那东西拿来，我们得赶紧转移。”

夜已深，麻将馆的火光冲天，照亮了霍文在红磡海底隧道内的侧脸。他坐在车内，旁边是官仔森，后者眼神空洞，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震惊。

“森哥，别担心，我们都是自己人。”霍文的声音平稳，透着一丝让人安心的力量。

官仔森双眼无神，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霍文坐在他旁边，肌肉线条在车内微弱的灯光下若隐若现，他在思考。

从傻强的口中，霍文得知靓坤勾结乌鸦对付自己，他立刻意识到官仔森的异常行为背后必有隐情。于是，他立刻联系了邱刚敖，动用了对方欠自己的人情。

今夜如果能够平安无事，那么这个人情就算白用了，霍文并不打算因此就收服邱刚敖等人。

结果显而易见，这个人情用得非常值得。

听到霍文的话，官仔森仿佛回过神来，他猛地抓住霍文的手，紧张地说：“阿文，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害你，都是东星的人逼我这么做的。”

霍文轻轻拍着官仔森的手，笑容温和：“森哥，你是我老大，我当然信你。我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官仔森仍旧有些不安，他追问：“阿文，你真的不怪我，真的没放在心上？”

霍文的笑容未减，语气真挚：“是的，森哥，别担心。”

“森哥，我可是说过，你在我这儿是大哥的地位。”

霍文脸上的笑意，依旧没半点变动。

“那就好，那就好。”

官仔森在霍文一遍遍的保证下，悬着的心才稍微定了定，斜倚在车座上，小声嘀咕着。

可能是身体过于虚弱，也可能是因为今晚的惊吓，官仔森在座椅上就这么慢慢陷入了沉睡。

不久，丰田佳美停在了尖沙咀一座陈旧的公寓楼下。

“森哥，到家了。”

霍文轻轻拍了拍官仔森的肩膀，将他弄醒。

“啊，啊，阿文，今晚真是太感谢你了，以后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官仔森可能被邱刚敖那伙人的凶猛吓坏了，向霍文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承诺。

“行了，森哥，我说了没事，不用那么担心，来，我扶你上去。”

霍文一边笑，一边扶着官仔森上楼，很快就将他扶到了他家门口。官仔森因为惊慌失措，没注意到霍文已经戴上了一双黑色手套。

“森哥，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官仔森刚打开门，霍文忽然开口。

“阿文，你想跟我说什么？”

官仔森半个身子在门内，扭过头看向霍文。

霍文用力一推，官仔森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门板随即被霍文狠狠拉上，发出沉闷的咔嚓声。

“文仔，你这是做什么？”官仔森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霍文没有回答，只是食指轻轻一勾，消音手枪的子弹便飞出，准确无误地射入官仔森的胸膛。官仔森的身体瞬间僵直，随后头部和心脏又接连中弹，他的生命力在瞬间被彻底剥夺，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渐渐不再动弹。

霍文第一次在佳记餐厅见到官仔森时，他就不喜欢这个人的做派，心中暗想，这样的老大，不除不快。

“抱歉了。”霍文边说边走向楼道，手上的黑色手套已经被摘下，露出了他稳定而有力的双手。

霍文记得，那天官仔森身穿一件黑色皮夹克，衣领半开着，露出颈部的一段白皙肌肤，锁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性感，但霍文眼中只有杀意，没有欲望。他从那时起，就已经在计划如何取代这个无用的老大。

官仔森的存在，对霍文来说是个定时炸弹，只要他还活着，霍文的日子就不会好过。现在，这个障碍终于被清除了。

几分钟后，丰田佳美的引擎声再次在砵兰街的方向响起。

官仔森的屋子里，一片静谧中，响起大东的声音：“手套戴上，这把格洛克17，你知道怎么用吧？”

他的话语伴随着递过去的手套和手枪，落在消瘦男人的耳中。

“明白，差佬文和靓坤的事，我会照你说的做。”消瘦男人接过冰冷的枪身，声音略显沙哑。

“钱已经安排人给你老婆了，很快她就能收到。”大东不动声色地说，话语里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东哥，我懂了。”消瘦男人点头，心中清楚，顺从则家人安好，反抗则可能家破人亡。

“听说牢里的医疗条件还不错，你进去后，正好可以利用。”大东看了看表，又道，“时候不早了，该行动了。”

话音刚落，大东便转身，推门而出。

门关上后，消瘦男人深吸一口气，然后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九九九。

“喂，港岛警署吗？我要自首，我在尖沙咀汉口道19号403室，我犯了杀人罪。”

电话那头一通，那名消瘦男子低沉的声音缓缓流出。

他没等对方回应，就挂上了电话，然后从裤袋里摸出一张陈旧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一名体态丰腴的男子搂着一位温婉的女子，中间是个可爱的婴儿，显然是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

那丰腴男子的脸庞与消瘦男子有几分相似，只是肌肤看起来更加饱满。

消瘦男子凝视着照片，手指慢慢伸进口袋，抽出一盒烟。

“咔哒……”

他夹起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烟雾缭绕中，他举起照片，火光一闪，照片开始燃烧。

“阿芳、小宝，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他看着燃烧的照片，声音带着一丝哀伤，照片上的人依旧笑得灿烂……

早上七点，西九龙重案组的办公室里。

黄志诚警司端着咖啡杯，手指在案卷上轻轻划过。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请进。”

黄志诚连头都没抬，淡淡地说。

“黄sir，汉口道抢劫杀人案的嫌疑人已经招供了，这是他的口供。”

“嗯，放这里吧。”

黄志诚疲惫地按摩着布满血丝的眼角，随手拿起桌上的口供开始翻阅。

“黄警官，你看上去好像几天没合眼了。”女警担心地说。

“咖啡因让我精神得很。”黄志诚应道。

“黄警官，我们都知道林警官的事让你很难过，我们都很难过，但你还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太过劳累。”女警同情地劝慰道。

黄志诚在重案组的声望显然不错。

“我自己的状况自己清楚，撑不住了我自然会休息。你忙去吧。”黄志诚手一挥，示意女警离开。

“好的，黄警官，自己多注意。”女警叮嘱了一句，转身要走。

“对了，这个大圈仔的口供里提到，是联胜的差佬文雇佣他干掉自己的老大官仔森？”黄志诚突然抬头，目光锐利地望向女警。

“黄警官，那份口供我还没仔细看……”女警支吾道。

“这中间肯定有问题。”黄志诚断言。

“黄警官，哪里不对劲？”女警好奇地问。

“差佬文在砵兰街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的老大官仔森又是个出了名的废物，差佬文杀这样一个废物老大能得到什么好处？”女警显得有些迷茫，作为内勤人员，她对社团的这些复杂关系并不了解，无法为黄志诚提供答案。

黄志诚随即抓起电话，开始拨号。

女警的警服虽然合身，却难以掩盖她丰满的身材，她关切地提醒黄志诚，那双柔和的眼睛里满是对同事的担忧。

“喂，阿亮吗？我是黄志诚。”

电话那头一通，黄志诚便直截了当地报上了名号。

“黄sir，正想找你呢。那份口供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我想申请立即对差佬文采取行动，需要你的签字。”

钱佳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语气急切。

“差佬文的事情不用急，你先给我详细说说，许援军是怎么招出差佬文的。”

黄志诚不慌不忙地指示。

“这个……黄sir，你心里应该有数。”

钱佳亮话语间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尴尬。

港岛警队在八十年代虽然已经有了不少文明执法的改进，但对于那些底层的小混混，手段依旧凶悍。

“不过是轻轻一击在胸口，他就吐了血，然后告诉我们他肝癌晚期。妈的，幸亏我们没下手太重，否则他早就归西了。”

钱佳亮描述着当时的场景，言语间透露着一种粗糙。

“那小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就把差佬文给出卖了。”

他接着说。

“一个快要死的人，他会怕死吗？”

黄志诚冷不丁地提出一个问题，让人深思。

“黄sir，你是怀疑这背后还有其他人操纵？”

钱佳亮敏锐地捕捉到了黄志诚话中的深意。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我待会儿去审讯室，跟许援军好好聊聊。”

黄志诚平静地回答。

“那差佬文怎么处理？”

钱佳亮还是关心着正事。

“不用办理拘留手续，直接把他带回警局里头，先摸摸底细。”

黄志诚听后，略一思索，便这么吩咐道。

“行，我现在就带人出发。”

钱佳亮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嗯。”

黄志诚说完就挂了电话，随即转身向审讯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