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1965年,上京郊外胡家屯。
屯里唯一念高中的胡楚麻,身材瘦弱,精神却很坚毅。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家的土路上。
“还穿越,这都什么事啊!”
随着话语落下,他的头部再次传来一阵疼痛。
这是胡楚麻抵达这个世界的第五天。每当头痛袭来,他都会经历一系列属于自己的,或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现,除了默默忍受,似乎别无选择。
穿越之旅并非一帆风顺,回程的票似乎并不存在,而痛苦的折磨却已多次降临。在这五天的时间里,他断断续续地接收到了许多记忆碎片,对这个世界的环境和自己的身份有了初步的认识。
好消息,穿越到了异世界。
坏消息,第二辈子继续做穷人。
他现在的这具身体,17岁,家中现在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奶奶。
现在高三学费已经拖了一个多月了,高中老师明白他家里条件不好,所以拖了一个月没让他交,但是他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的人,钱总是要交的。
别人对你好,你不能当成理所当然,让别人难做。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按照记忆快步回到了家中,看着自家那三间破旧漏风的土坯房,在屯里都显得格外寒酸,路过的狗看到都会摇头,感叹是多么的贫穷。
叹了一口气,他继续回想刚收到的记忆碎片。
胡楚麻已经去世的太爷爷,曾经是上个朝廷刑场上的刽子手,一生沾满了鲜血。有一次行刑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太爷爷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眼神清澈、无所畏惧,还高喊着救国家口号的书生模样的青年,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故意把刀砍偏,然后趁着混乱把青年放走了。
事后,太爷爷知道自己犯下了大罪,就带着家人逃难到了胡家屯,隐姓埋名地生活。
虽然已经是乱世,但是腐败的朝廷还是拥有着一定的能量,本来富裕的家庭,因为太爷爷的一次恻隐之心,导致家道中落。
麻绳总挑细处断,乱世命比野草轻,胡楚麻的父母因为逃难,很早就去世了,只剩下年迈体弱的奶奶和他相依为命。
胡楚麻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打破了傍晚的宁静。屋里,奶奶正弯着腰在灶前忙碌,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胡楚麻轻声问:“奶奶,晚上吃什么?”
奶奶叹了口气,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拨弄着锅里的稀粥,说:“唉,地里收成不好,只能煮点稀粥啦。”
家里人很少,家训是再穷都要读书,生活很拮据。好在村民们都很淳朴善良,经常接济他们祖孙俩,他才能继续学业。
胡楚麻对着奶奶露出灿烂的笑容,轻声对奶奶说:“没事的,奶奶,稀粥挺好的。我身体壮实着呢。”
他轻轻拍了拍奶奶的肩膀,说:“我去井边打点水来洗脸,您老歇着吧,等会儿我来弄。”
奶奶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慈爱。胡楚麻转身朝院子走去,
院子里的老井,辘轳的木柄被岁月磨得很光滑。胡楚麻握住木柄摇动,麻绳和井壁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水桶慢慢地上升,井水映照着渐渐变暗的天空,就像一面通往黑暗深渊的镜子。
他看着井水,想着既然是穿越者,怎么可能让这贫穷一直限制住自己?
整理起原身记忆的碎片,心里沉思起来,这个世界和以前的世界完全不同,虽然文字和文化和以前地球没什么区别,但是这里竟然不止有人类,还有精灵和元素种族等等其他的种族,而且科技水平竟然和地球差不多,赚钱好像比以前更为困难。
突然,井底传来“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疯狂地翻腾。
胡楚麻心里一惊,犹豫了一下,小心的俯身探头往井里看,井里漆黑一片,像一个无尽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光线,什么也看不见。
他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闪过一些恐怖的画面:一个穿着官服、面色冷峻的刽子手,高高地举着寒光闪闪的铡刀;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满脸激昂,高喊着口号;
只见行刑台的下面是那堆积如山的人头,人头好像还是活着的,嘴角留着血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而这血腥的气味仿佛透过他的脑海,迎着他扑面而来。
角落里,一个神秘的女性红色的身影隐藏在黑暗深处,嘴唇微微动着,好像在低声说着邪恶的咒语,但是听不清。胡楚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呼喊却发现喉咙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想后退但是双脚就如同灌了铅一般,根本动不了。
“啊!”胡楚麻惊恐地大喊一声,猛地向后倒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双手抱头,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灵魂仿佛都被抽离了身体。
井边的水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腿,他却浑然不觉。
“楚麻!楚麻!你怎么啦?”奶奶在屋里听到动静,心急如焚地跑了出来。
看到胡楚麻瘫坐在地,脸色惨白,神情恍惚,奶奶的心猛地一沉,这个样子像是撞祟?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胡楚麻身边,把他扶起来,只见胡楚麻眼神茫然。嘴唇微颤,全身抖动不止。
胡楚麻努力定了定神,那些恐怖的画面正在冲撞着自己的脑海,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就像一颗颗冰冷的珠子。
他断断续续地说:“奶奶,我……我刚才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一堆说着话的人头…一个书生……还有一个女人……”话还没说完,他就直接晕了过去。
胡奶奶看到这种情况,惊恐万分,立刻紧紧地抱住胡楚麻,声嘶力竭地呼喊他的名字:“楚麻!楚麻!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她一边呼喊,一边轻轻拍打他的脸颊,但是脸都快拍红了,孙子却毫无反应,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像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发现孙子怎么都没反应,她爆发出了全身的力气,把胡楚麻瘦弱的身体背回屋里,脚步踉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仿佛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
奶奶轻轻地把胡楚麻放在床上,他的身体软绵绵的,像一滩烂泥。
她咬了咬牙,颤抖着双手从床头柜子里找出一个小布包,解开层层包裹的粗布,里面露出一块黑色的石头。
那块石头表面光滑得像镜子一样,隐隐约约散发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奇异气息,这个是那个书生给太爷的,还教给太爷一段咒语,说过如果碰到任何邪祟之事,可以保你一命。
胡奶奶紧紧地握住石头,嘴唇快速地翕动着,默默地念叨着一些晦涩难懂的咒语,古老而神秘的音节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好像是在和未知的力量沟通,又像是在驱赶邪恶的东西。
她把石头小心翼翼地放在胡楚麻的额头上,刹那间,石头和皮肤接触的地方散发出一道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就像一条冰冷的蛇,缓缓地渗入胡楚麻体内。那块石头就这么融入到了胡楚麻的体内。
滴……滴……滴……滴……滴
一行行蓝色的神秘文字在胡楚麻的脑海中逐渐点亮。
这些神秘文字不断演变,从无数的未知字符最终转化成了拉丁文,随后又变成了中文。
监测到未知生命体。
确定为人类。
现在状态撞祟,启动特别保护机制,祛除邪祟.....
只见胡楚麻脸颊上出现了六根深红色的线条,随后线条慢慢淡化消失,而他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紧闭的双眼微微颤动,呼吸也变得平稳,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
胡奶奶看到这种情况,长舒了一口气,她缓缓地收回放在胡楚麻额头上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之色。
夜里,胡楚麻躺在吱呀作响的木床上,悠悠转醒,全身被冷汗浸得湿透,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炎热的风呼呼地吹着,却像有人在他的耳边阴森森地念叨着什么。
胡楚麻猛的睁开了双眼,迅速站起身来,立刻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那原本瘦弱的身躯,现在似乎充满了力量。不仅如此,他的眼睛也经历了惊人的变化,眼球变得如同黑珍珠般深邃,而且眼眸上方还闪烁着一抹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的银色光芒。
监测到未知的能量反应,脑海里响起了提示的声音,胡楚麻心中一惊,立刻集中精神试图弄清楚这股力量的来源。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很快便锁定了能量的源头——一个位于角落的破旧木箱。他惊讶地发现,现在这双眼睛竟然能够根据自己的意志进行聚焦,既能像放大镜一样揭示微小的细节,也能像望远镜一样捕捉远处的景象。
胡楚麻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了箱子,一本破旧泛黄的《萨满出马仙》闪着光芒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刚一碰到这本书,屋内的温度瞬间骤降,灯火摇晃不定,仿佛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所操控。
一阵阴森的风破门而入,像一双冰冷的手,肆意地抚摸着屋内的一切。胡楚麻吓得连忙缩回了手,心里充满了恐惧,“这到底是一本什么书啊?怎么会这样呢?”
然而那本《萨满出马仙》却像是拥有了生命一样,开始自行缓缓地翻开了,露出满页奇怪的文字和图画。那些符号扭曲怪异,像古老而邪恶的象形文字,又像来自地狱的神秘图腾,胡楚麻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图画更是诡异到了极点,描绘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有长着翅膀的蛇,人面兽身的怪物,还有面目狰狞的神灵,它们仿佛在书中蠢蠢欲动,随时都准备破书而出,吓得胡楚麻心底直发寒。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耳边突然响起了低沉的吟唱声,那声音空灵而悠远,却又像来自远古洪荒的诅咒,又似是九幽地狱传来的哀号,让他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在他的体内破体而出,将他的灵魂吞噬掉。“
胡楚麻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就算是他咬自己的舌尖都毫无作用,他想要逃离这个房间,却发现双腿好似被钉在了地上,根本无法动弹。而书随着他的惊惧已经落到了地上。
紧随其后,一个高挑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内,正是那位身着鲜艳红旗袍的女士。她依旧穿着那件如同鲜血般红艳的旗袍,宛如一团神秘的火焰,在昏暗的室内环境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然而,此刻她的面容已不再带有刑场上的冷酷无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慈爱和蔼的微笑,但在这阴森的氛围中,这微笑却显得异常诡异。
“孩子,命运的轮回让我们今日重逢。”女人的声音柔和而深沉,宛如春风轻抚过柳枝,却无法平息胡楚麻心中那如惊涛骇浪般的不安。
胡楚麻听到女人的话语,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目光中充满了戒备和疑惑。
因为这时他的眼睛里已经显示出这个女人,她就像一个大火球一样,正不断向四周散发热量。
女人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朝着胡楚麻走了过去。她走得很慢,步履轻盈,红色的旗袍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一朵在地狱中盛开的红莲。
“孩子,不必害怕。”女人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好似流水,随后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着淡淡的金光,轻轻地点在了胡楚麻的额头上。
胡楚麻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了自己的体内,原本混乱不堪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碎片:古老而神秘的祭祀仪式,晦涩难懂的萨满咒语,还有那个在梦中反复出现的红色身影……这些碎片就如同亲眼所见的画面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最终拼凑成了一幅完整而又震撼的图景。他终于明白了女人的身份——常仙姑,家族供奉的出马仙,也是他命中注定的导师。
“常……常仙姑?”胡楚麻试探性地问道,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他的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对常仙姑的身份感到敬畏,另一方面又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感到害怕和不安。
常仙姑轻轻一笑,点头示意,作为对他的回应。
恰在此刻,内室传来了脚步声。胡奶奶察觉到声响,便从内室步出。
她一见到常仙姑,立刻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口中念叨:“老仙家保佑,老仙家保佑……”
常仙姑轻柔地扶起胡奶奶,语气和蔼地说:“老人家,无需如此多礼。我此次来访,是为了指导楚麻学习萨满秘术,让他继承家族的重任。”
胡奶奶激动得泪眼朦胧,连声道谢:“感谢老仙家,感谢老仙家……”
常仙姑走向那陈旧的木箱,拿起《萨满出马仙》一书,递给胡楚麻。“这是你学习萨满秘术的入门书籍,要认真研读,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我咨询。”
胡楚麻双手接过书本,急切地翻开。那些曾经看起来扭曲难解的文字和图案,现在却变得清晰易懂,仿佛有神秘的声音在他耳畔细语解释。
接着,胡楚麻仿佛步入了一个洁白的房间,在那里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面容模糊。只见那人影向他抱拳行礼,右手无名指从指背滑过中指,食指勾住无名指,指尖向下。大拇指和小指的指尖收进掌心,中指则指向天空。
“弟马(弟子),见过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