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药毒同源

“是。”陈七应了一声，立刻转身。

“等一下！”李灵月连忙叫住说着话就要离开的人，“我还没说完……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陈七只好停了下来。

“弄半桶水把草木灰化了，拿到这里来。”李灵月说完，这才一挥手，示意陈七可以去了。

“弄草木灰干什么？”张祺发问。

刘医正躺在地上，虽然感觉不到肚子的痛，但人还是难受着，也朝李灵月投来了疑惑的眸光。

陈七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他就提着混合了草木灰的木桶进来。

李灵月探头看了眼，拿过葫芦做的水瓢在桶里搅了搅，看着浑浊的黑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草木灰和水的比例刚刚好，看来这个月陈七监视她的时候，除了帮她干活，没少学东西。

“喂他喝吧！”她把水瓢扔回桶里，起身站在一边。

“什么！”刘医正闻言，从地上坐起来一半，又虚弱的躺了回去，“混合着草木灰的水能喝吗？”

张祺也有疑惑，“不会喝死人吧！”

李灵月也不解释，只是示意让陈七动手。

陈七立刻把刘医正扶坐起来，舀了一瓢递刘医正嘴边，“刘医正，得罪了！”

他说完，不等刘医正说话，不由分说就给人喂了过去。

刘医正本来张嘴要说话的，猝不及防被灌个正着，草木灰苦涩的味道爬过味蕾，刺激的他一个劲的反胃。

李灵月见状，立即把陈七带进来的一个木盆踢了过去。

陈七和她配合得当，立刻把木盆塞进了刘医正怀里。

刘医正忍无可忍，当即抱着木盆吐起来。

吐出来的秽物夹杂着淡淡的血丝，混合着没有消化干净的食物，泛着难闻的酸腐味。

萧钰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刺激，当即被刺激的及欲作呕，捂着口鼻，本欲起身离开。

却见李灵月还站在原地，又冷着脸坐了回去。

李灵月没注意到萧钰的态度转变，拿巾帕做的简易口罩，掩住口鼻，走上前去看了眼刘医正吐出来的秽物，示意陈七继续灌草木灰水。

可怜刘医正本就虚弱，这会儿又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更加虚弱，竟然被陈七毫无同情心的擎着灌了小半桶草木灰水下去，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翻着白眼求助的看向顶头上司，张祺大人。

“大人！我这次若是不小心去了，我的一家老小……”

李灵月听刘医正竟然是要交代后事，轻笑一声，示意陈七动手。

陈七当即在刘医正的脖子上轻轻捏了下，刘医正便不可抑制的大吐特吐起来。

灌草木灰水，催吐，如是再三，后面李灵月又换了清水过来，还是灌水，催吐。

几个时辰过去，刘医正被折磨的完全没了人样。

不过人他唇上的紫色却淡了许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李灵月最后看了遍刘医正吐出来的清水，让陈七把东西收拾了，把人扶到了软榻上。

她出去了一会儿，端了碗药汤进来。

张祺接过去看了眼，把刘医正扶起来喝了，这才问，“这汤药里有什么？”

“绿豆，金银花，甘草。”李灵月也不藏私，直接说了，“急煎，可解断肠草的毒。不过这一副肯定是不行的。刘医正回去后，还得连服七日，待体内余毒彻底清了才行。”

她说完看着刘医正，“刘医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痛吗？”

刘医正点头，“有一点。”

她闻言，点了点头，执起刘医正的手把脉，半响，她把刘医正的手交给张祺，“张太医看看。”

“应指有力，从容和缓，不浮不沉，节律均匀，一呼一息间脉搏五至。是常脉。”李灵月在张祺为刘医正切脉的时候，缓缓说道。

张祺知道她说的没错，指下压着的脉，脉象正是如此。

刘医正高兴的左手搭在右手脉上，果然是常脉，高兴道：“哈哈，我今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多谢……呃……夫人救命之恩。”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李灵月说，“刘医正以身试毒，也是为了造福万民，同为医者，灵月施以援手，是应尽之责。”

“夫人真这么想。”刘医正虽然是太医院医正，但是因为他一直在研究毒，多为同僚所不耻，就连太医院首张祺对他也只是保持表面温和而已。

因为他研究毒，没有人看得起他。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同他说这样的话。

“当然。”李灵月对刘医正在太医院招受的不公待遇不清楚，自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毒药本同源，是药三分毒，关键看用药的人是好还是坏。这世间从来就没有毒，关键在用药的人而已。”

刘医正听她这么说，激动不能自已。

“知己。”刘医正激动大喊，“没想到夫人竟是世间唯一懂我之人。”

“咳咳！”李灵月轻咳两声，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刘医正别这么说，刚才所言不过是我一点愚见而已。”

其实不是她说的，是她穿越过来的地方，众位医学前辈总结的，而她不过只是结合自身境遇感慨了一下而已。

不过是个传话人而已。

萧钰看着刘医正激动的样子，脸色黑了又黑，冷哼一声，站起身，“既然刘医正没事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留刘医正了。”

刘医正听到他的逐客令，这会儿才注意到屋里还有个冷冰冰的人，“侯爷！”

萧钰看也不看刘医正，寒凉的视线落在李灵月脸上，停顿半秒，冷冷一拂袖，转身就走。

“诶？”李灵月只觉得莫名其妙，奇怪的看向张祺，“侯爷，这是怎么了？”

张祺也不知道，为什么萧钰会突然看上去那么生气。

按理说，李灵月给刘医正解了剧毒，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萧钰有救了，他应该高兴才是。

不过谁让他性格那么乖戾呢。

张祺猜不中萧钰的心思，看了眼刘医正，“嫂夫人，我先送刘医正回去。侯爷的事，等我回来，我再去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