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感觉怎么样。”，朱云烨有些担忧。
鬼道人竟直接以身试毒，胆量着实令他佩服。
“别废话，有点上头！”，鬼道人盘坐在地，双目紧闭，面色涨红。
鬼道人掌心向上置于腹部，片刻后抬起双臂，不停变换印法，脸色也跟着不停变换，时蜡黄时红润。
“神阙，中庭，璇玑，神庭，百会。”
哇的一声，鬼道俯身吐出口黑血，挺起胸膛沉声说道：“师兄，量不够啊！”
清微道长闻言，脚踏七星步，一手擎天，一手镇地。
剑阵腾空而起，眨眼间便覆盖整个巡天监。
剑阵运转，强行将月光月华拘入院中，方圆千里内抬头可见明月当空，低头却无月光散落。
“尸毒劲这么大？”，朱云烨心中惊讶。
鬼道人双手并指成剑，掌心向外指在太阳穴，脸色肉眼可见的愈发红润，身体也止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朱云烨以为他要坚持不住时，鬼道人右手五指并拢成掌，猛然拍在头顶，再缓缓抬起。
一个长着无数触手，不停发出尖厉，刺耳叫声的丑陋怪物，被鬼道人硬生生从脑子中拘禁出来。
“这是域外邪神的子嗣！”
朱云烨立即认了出来。
当年朱元璋以身堵天缺时，他就跟在身侧，亲眼目睹无数这种怪物聚集在外神身边，只是眼前这只体形太过渺小，想来应该是幼年。
“看来九州之外受污染程度，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许多。”，清微道长面色凝重。
鬼道人将邪神子嗣拘禁在掌中，站起说道：“或许没那么严重，刚才做了许多尝试，要孕育这么个玩意儿，需要六品修士的气血，再吸收百日月华，累死老道了，耗去不少气血。”
鬼道人将邪神子嗣随手抛给朱云烨，说道：“小王爷接着，最近有没有死囚，让老道吸吸。”
朱云烨不动声色瞥了眼清微道人，笑道，“道长说笑了，哪有吸食活人的道理。”
清微道长冷脸说道：“你想师父亲自下山清理门户？”
“他说不能吸食九州百姓，又没讲不能为祸东瀛。”鬼道人指了指正在挣扎的邪神子嗣，继续说道：“邪神外族，九州万门得之皆可随意处置，不论正邪，这可是几位真仙共同定下的规矩。”
“你...”
眼瞧两人又要吵起来，朱云烨忙岔开话题：“明天要出发前往朝鲜，我想请鬼道长同往，不知能否陪我走一趟。”
说完，朱云烨不停给他使眼色，鬼道人心领神会，点头说道：“既然你诚心相邀，本道就随你走一趟。”
清微道长眉头皱了皱，倒也没出言阻止。
他知道离开九州，鬼道人肯定会吸食活人，不过正如方才所说，出了九州，规矩便没那么严。
何况他深知鬼道人从不吸食无辜人，不然也不会与他共处同一屋檐下。
只是到了他们这一境界，真存心屠个凡人村落，很难留下足以判定元凶的蛛丝马迹，若屠的多了，张真人必然下山再行甲子荡魔。
届时身为魔道巨擘之一的鬼道人，定上张真人必杀名单。
要知道张真人荡魔，不论心不论迹，凡修魔道者皆诛灭。
魔道之所以为魔道，无非是功法修炼方式有伤天和，极易失控害人害己。
与其一边忍受村落城镇被屠，一边艰难甄别元凶，不如把所有修习魔门功法的修士屠了。
‘当手臂出现红肿，没有一只蚊子是无辜的’
...
朱云烨回到问天阁后，径直走入地下密室。
朝鲜之事打乱了正常工作节奏，今夜不得不加班处理。
“唉，穿也穿了，王爷也当了，还是逃不过牛马加班命。”
朱云烨推开地下石门，清香醒神的檀香扑面，目光匆匆扫过墙上挂着的数十幅美人画卷，定格在伏案跪坐的明月身上。
案牍上放薄薄三张宣纸，画中之人均为李元瑶。
所画之处有所不同，其一为表，其二为里，其三为魂，这是明教圣典大千录中的术法——御女图。
先在心头种下灵种，拓印全身，再作美人图。
图成之后，画中女子所思所想，所见所闻，均存于画卷，再无半点秘密可言。
与苗疆木偶戏蛊虫不同，木偶戏蛊虫能控制宿主，但最多纪录十天内发生的事，御女经能储存画中女子，百年内发生的所有事，且能隔着万里联络。
正因有此术法，朱云烨从不担心，在教坊司中挑选出的罪女，会在漫长潜伏岁月中叛变。
“王爷，回来啦。”，明月听见动静，回头叫道。
“你先忙。”
“不嘛~”
什么鬼动静？
叫得本王骨头都快酥了。
朱云烨强行浇灭心头热血，冷脸坐到桌后，取出笔墨写起信来。
非他不男儿，而是暂不想让那妖女得逞，被迫当上明教教主。
明教出了名的爱造反，当上明教教主，不管朱云烨怎么想怎么做，天下人都会认为他想争皇位。
“哼，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黄袍加身。”
明月暗道声，埋头继续作画。
...半个时辰后。
明月将三张宣纸合为一张，拿起画卷走到墙边，皱着绣眉思索许久，也不知挂在哪个位置好。
墙上女子要么嫁给一地富商，要么嫁给朝中官吏，跟李元瑶比起来身份显得太低，挂在一起似乎不太合适。
没寻到合适位置，明月拿着画卷走到桌前，俯下身问道：“王爷，元瑶贵为女王，挂在哪里比较好呢。”
朱云烨抬起头，不经意间瞥见雪山美景，周身气血再度沸腾。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
默念数遍，朱云烨终于压下心头异动，镇定说道：“暂时随便找个位置挂着，待朝鲜归来，再单独给她设一间。”
“王爷，你刚才怎么了？”，明月轻笑说道。
眼见她还想作妖，朱云烨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哼，凶什么凶。”
说罢，明月找了个最近的空位挂上，又取出一枝香点燃，缕缕香烟没入画中。
见术法已成，未出纰漏，明月转身回到桌前，盯着桌上信纸说道：“王爷心善，竟已将钭静瑶的退路想好了，只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领情。”
“是生是死，让她自己选。”朱云烨将信封封好，交到明月手中，“派人送去峨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