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个铜板,打发叫花子

生前她就和魏家的不对付,更是看不惯魏云薇表面装得纯净内里却毒如蛇蝎。

跟在她身后的那些仰仗魏家的其他世家贵女,都是魏云薇的刀,三言两语哄得她们争先出头,魏云薇再出来从中调解,落个善良温柔的好名声。

那时魏云薇倒不敢在她面前使手段,但妙妙在魏云薇手中吃了不少亏。

妙妙在牢里也不知怎么样了,皇叔到底想到办法没。

谢妙妙是谢锦除却父皇母后和幼帝,第四信任的。

妙妙绝不可能背叛她。

顶多被人利用,毕竟妙妙性子有些怪。

这暂且不提。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皇城脚下,他魏家势力再大也是怕百姓舆论的,一传十,十传百,魏延苦心经营的好名声慢慢被毁掉,那老家伙不得吐血。

“咳咳……”谢锦捂着胸口咳嗽起来,膝盖软得半个身子都快挂在杜鹃身上,“明明是你们撞了我的马车,你们只是受了惊吓,我却是实打实地摔到了双膝,你们没有歉意就算了,怎能如此欺负人。”

说着谢锦已抽泣起来,“珍宝轩开门做生意,也没说接待的客人只能是达官显贵,依这位姑娘方才所言,难不成平头百姓就不能入内采买首饰了吗?”

围观的都是百姓,谁喜欢仗势欺人的主,更何况这位姑娘还为他们说话,当即附和起来。

“就是,达官显贵怎么了,平民百姓又怎么了,有银子不就行了。”

“人家小姑娘的马车停得稳稳当当,是你们的马车突然冲上来撞了人家,我可是瞧得真真切切,赶紧道歉。”

“对,赶紧道歉!”

“珍宝轩的掌柜呢,出来说说看,是不是只做达官显贵的生意,若掌柜的说是,日后我们不来就是。”

“珍宝轩的掌柜呢,事情就发生在你家铺面门口,怎的不出来管管,莫不是躲里头做缩头乌龟。”

珍宝轩的掌柜正在里头看热闹,没成想这水还泼到了他身上。

他不怕事,万事有主子给他撑腰。

魏云薇和孔婉儿也没想到她们会被百姓围着讨伐,好在俩人都戴着帏帽,魏云薇眼中的狠没人瞧见。

她将孔婉儿推了出去,声音温婉:“表妹,祖父耳提面命,不可仗势欺人不可嚣张跋扈,表妹怎的就是改不了这习性。”

“那姑娘说的是,本就是我们的马车冲撞到了人家,赔礼道歉是应该的,你怎能说那么过分的话,你若是不愿,我替你道歉。”

魏云薇福了福身,“这位姑娘,我家表妹只是嘴坏了些心肠还是好的,说了什么让姑娘你不悦的话,云薇在此处替我家表妹向姑娘你赔礼道歉,还望姑娘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姑娘伤到双膝,还是快些去医馆让郎中瞧瞧,这些银子姑娘收着,若是不够,去左相府寻我便是。”

“表姐……”孔婉儿在一旁气得直跺脚,“你跟她赔礼做甚,谁晓得是不是她故意将马车停在此处来讹我们的。”

“婉儿,莫要胡言。”魏云薇语气冷了几分。

“左相府上……那姑娘莫不是左相的孙女?”

“应当是的,听闻左相就这么一个孙女,自幼便亲自教导,教得知书达礼温婉良善,有一颗菩萨心肠,遇见蚂蚁搬家,怕马车压死蚂蚁,硬生生在原地等了一个时辰,直到路上不见一只蚂蚁,才驱车离去。”

此话一出引得围观的百姓纷纷夸赞。

谢锦嗤之以鼻。

面具戴久了都快焊在魏云薇脸上了,恐怕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心善的人。

谢锦捏了捏魏云薇递过来的钱袋,唇角微勾,声音却是软弱无力的,“杜鹃,我腿好疼。”

杜鹃让翠袖帮忙扶着谢锦,她则蹲下查看,随即惊呼出声,“姑娘,您腿流血了。”

“您再忍忍,婢子这就带您去看郎中。”

谢锦被杜鹃和翠袖一左一右扶着,她将钱袋递了出去,纤细发白的手被艳阳照着,显露病态,“姑娘既已诚心道歉,这银子我是万不能收的。”

“哼,算你识相!”孔婉儿上前,一把夺过钱袋。

魏云薇眼皮猛地跳了跳。

钱袋没拉紧,里头的银子掉了出来,叮铃哐当,掉出五个铜板。

围观并不停夸赞左相孙女一颗菩萨心肠的百姓,“??”

五个铜板?

打发叫花子呢!

谢锦没给她开口狡辩的机会,虚弱地靠在杜鹃身上,喊着,“好疼,杜鹃,快带我去看郎中。”

“快,快走。”她小声催促杜鹃。

杜鹃和翠袖麻利地将谢锦半推半扛地弄进马车,杜鹃钻入马车,翠袖坐在车夫旁的空位上,人群自动让开,随着‘驾’的一声,马车驶离。

方才还满是夸赞的百姓转了话风。

“五个铜板,叫花子都不一定能看得上。”

“什么菩萨心肠,怕不是故意在人前做样子吧。”

“走的那姑娘才叫心善,明明是将银子归还,不曾想竟还被五个铜板羞辱。”

魏云薇绣拳紧握眼神阴毒。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她都是这么处理,那些人碍着她的身份,哪怕只得几个铜板也感激涕零,从未出错过!

“魏姑娘,孔姑娘,近日珍宝轩的师傅打了几个新的样式,可要进来瞧瞧?”珍宝轩的掌柜这会儿堆着笑出来了。

他的话无异于热油里滴入的一滴水,热油四溅。

珍宝轩首饰极贵,寻常百姓只有等那些首饰过时了降价售卖才能用攒了将近一年的银钱买上一支。

能买珍宝轩的新样式,却只给人家受了伤的姑娘五个铜板。

魏云薇隔着帏帽看了看珍宝轩的掌柜,“不了,我与表妹要去追方才那姑娘,这里头有误会。”

她的话被不远处的吵杂声盖住,“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

百姓们纷纷往声音来源处跑去。

只见黑烟弥漫,火光冲天。

着火的正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春鹤楼。

酒楼里的宾客狼狈地往外跑,有的衣摆上沾了火星,倒在地上不停扑腾嚎叫,有的头发烧焦一大片。

酒楼的掌柜最先跑出来,他拉着人就问:“御南王出来了吗?瑞庆王出来了吗?”